幸村倏然睜大的瞳孔,下意識地排斥著他們的嘆息。
可是那兩句看似普通卻足夠殘忍的言語,卻反反覆覆的,不斷地在他腦海一再回蕩。
他,不能再打網球了?
毛毛,不會再醒過來了?
這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是事實,他沒有錯聽……
垂下頭,幸村無力地跌坐在地,紫眸空洞得,像掏空了的心。
幸村一因遲遲等不到他而焦急地跑出走廊,卻意外地看見自己失魂落魄的兒子,如此無助地失態:“精市?怎麼了?”
幸村沒有回答,任由父親強行架著回到病房。他失神地坐在病床上,任那些護士們將各種各樣的管子和機械纏繞在他的身上,一會兒測試這個,一會兒測試那個。
針尖刺進面板,涼意夾著一點刺痛,終於讓幸村略略回過神來。他看著護士們將診療器材從他身上拿下,然後帶著虛偽的笑容,安慰似的對他說道:“幸村君,你的手術很成功,一切良好。”
是麼?手術很成功?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不能再打網球?讓他再也大不了網球的手術,是一種什麼樣的成功?
那一刻,幸村有多麼地想問,想得幾乎快吼叫出聲。
可是最終,他只是冷淡地垂下眼瞼,任她們蜂擁地來,又蜂擁地走。
滴答,滴答。
在幸村手術醒來後的第二十一個小時,他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像一具失去了生命力的玩偶。
傻傻望著窗外那昏黃的天空,幸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毛月月第一次看自己打球的樣子。
那時,她還不是他的女友,可是他已經很喜歡她。幸村不否認自己有刻意表現的嫌疑,那天他將運氣不好做了自己對手的柳生打得一敗塗地,臉色發青。
他的愧疚,在看到她驚豔的表情時,很不厚道的煙消雲散。他還記得那個時候,毛毛寶石似的黑眸裡滿滿都是他自信的微笑。
她帶著一臉愛嬌的表情,像個孩子般的抱著他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興奮地直叫喚:“幸村,幸村,你好厲害啊!剛才那個……好神哦!”
她多麼喜歡打著網球的他!
“該死!”幸村用力地捶向床鋪,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涼得……心底發了寒。
走進病房的真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他歉意地低下頭,久久才將那句在心裡醞釀許久的話說出了口:“對不起,幸村。”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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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沒有抬頭,紫眸倒影著他抓著床單的手,迷離混亂:他們輸了麼?是因為他麼?如果他在的話,如果他上場的話,如果……
他,還有如果麼?
“但是!”真田認真地看著幸村,眼裡帶著絕對的堅毅,他看不見空氣中的毛月月瘋狂的叫喚,她無力卻拼命地一次次地哭喊著——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幸村他受不住了!
“我們絕對會在下次全國大賽上一雪前恥的……”
下次?什麼下次?他還會有下次嗎?
呵呵……
幸村淡淡地出聲,打斷了真田的誓言:“可以請你回去麼?”
他真的不想聽了,不想了……
抓著被子的手指劇烈的顫抖著,他怎麼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他廢了麼?
毛毛……
幸村,這個從十二歲起就堅強地支撐起王者立海的男孩,終於崩潰了——
“我不想再聽什麼下次下次的了!”
他沒有下一次了!沒有!
撕心裂肺的哭聲,嚎啕的,痛苦的,絕望而沉重……
不管多麼痛苦,不管多麼不甘,不管是怎樣的困境,幸村從來都倔強地不肯哼一聲的幸村。
可是現在,他卻像個孩子般的嚎啕大哭起來……
他的眼睛好乾,幹得流不出淚。他只是不住的嚎啕著,悲鳴著……
為什麼!為什麼!
門外靜默而立的王子們,在這一刻竟不約而同的,紅了眼眶:幸村……
—————————————那麼痛苦為什麼的分界線———————————
“不……”毛月月撲上去抱住幸村,她想安慰他,想安撫他,想告訴他命運不會那麼殘酷,他真的可以復出的,可以的!
可是,幸村卻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完完全全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