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更加慌亂,好幾次都險些跌倒在地,可她的視線依舊只有前路,沒有紅綠燈的顏色,也沒有車流的出沒。
數位倒黴的司機在緊急剎車後,忍不住對著毛月月倉促的背影狂吼:“找死啊,三八!”
換作平常,她至少會轉過頭說句對不起,或不屑地比下中指,可是現在的毛月月,彷彿除了奔跑外,什麼都不會……
玉米走了,那麼突然那麼急。
她們的半年,也許不是真的半年。
那麼下一個走的,又會是誰?毛月月飛快地闖進醫院的急救室,此刻竟顧不得醫院不能跑步的規定,直直地向手術室五衝去。
誰知一個圓潤的身影竟比毛月月還快,飛一般地撞進她瘦弱的懷抱,胸腔嗡嗡,卻抵不過耳邊傳來那字字如雷:“毛毛!玉米搶救無效,已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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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去了……
毛月月一下怔住了神,身體彷彿被膠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Amy緊緊地抱著她,希望能給她一些力量,或許,也是給自己一些。
此刻她們的身邊有太多閒雜人等,所有Amy只能如此這般的含蓄,可惟有相擁的她們知道,這事情不僅僅如此而已——因為,Amy看見了玉米離開的整個過程。
在這個微微有些炎熱的下午,Amy本以為這是一個尋常的日子,她依舊值日在傍晚,然後揹著書包孤獨地回家,誰知居然會在半路上被玉米突然的攔截下來。或許當時,她就已經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只是沒想到玉米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突然在Amy的面前,口吐鮮血。她的眼裡有著焦急和不甘,可是在言語之前,她已飄搖倒下。
那一刻,彷彿命運。
再是不甘,也無力阻撓。
“砰——”
Amy的耳朵嗡嗡作響。
她還記得玉米的身體砸在地上時震動的聲音,那是幾乎將她的心碾碎的疼痛。
若非下一刻,Amy看到了送她們來這個世界的神官的虛影,她或許會因為這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他的身邊,站著玉米的靈魂。素來粗神經的玉米,此刻是如此的依戀,如此的不捨,卻又帶著平靜,帶著滿足。
倏然落淚。
Amy突然懂了,原來……她們的時間到了。
這樣倉促的,急躁的,沒有準備。
對於這一刻,其實Amy並沒有太多畏懼,只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是止不住的,落下。
朦朧中,她望見了神官的表情,依舊神秘而邪魅,只是那絕美的笑容裡,微微掛著些疲憊。
“為什麼走的……只有玉米?”嘴唇艱難的開合,Amy無聲地問著他,要回去的絕非只有玉米,比決心也顯然是她比較多。
神官沒有回答,和過去一樣的高深莫測。他只是淡定地看著Amy,那或許堅強,或許脆弱的複雜。
然後,他忽然開口,用只有Amy能聽見的聲音。
他說:“三天後,我來接你。”
三天?
Amy的心裡“咚”得一下,幾乎停止了呼吸。
她不知道網球社的隊員什麼時候狂叫著包圍了她們,她也記不清是誰出借了他溫暖的胸膛,她唯一記得的是……撥出了給毛月月的電話。
手機接通的那一刻,她哭了。
一直以為自己是寂寞的,在網王世界的征程一點兒也不有趣,因此即便結束也不會心痛。
可直到這一刻,Amy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捨不得,捨不得和毛月月同居的懶散日子,捨不得這樣簡單平凡的快樂:
她們會因為家務而彼此爭執,死皮賴臉用盡一切招數;
她跟著毛毛猥瑣王子們的照片,壞心地賣掉大半不說,還將那些香豔的收歸己有,並無恥地美其名為保障自己安全,以免被王子痛毆;
她在無聊的時候會去看自己最愛的不二,儘管只有打招呼的交情,她也滿足得夜夜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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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她和毛毛一起參加立海王子的聚餐,在那裡她痛快的笑,痛快的吃……
原來平凡的日子裡,有那麼美麗,那麼多回憶。
為什麼過去,她就沒有發現呢?
淚水止不住的,如斷線珍珠。
朦朧中,她發現有一塊乾淨的手帕,溫柔地覆上她的臉。然後,Amy看見了一張幾乎天天見的面容——棧�荊骸澳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