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何必去走近去檢查,燈光的背後,建築物的反面有沒有腐蝕斑駁,有沒有垃圾熏天?”
“你這叫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風荷冷笑。
王琪說:“生活中為什麼會有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因為我們需要。阿荷,我們活在這個世上,不要太清醒太明白好不好?難得糊塗聽沒聽說過?阿Q精神有時候還是需要一點的。”
風荷沉默半天,才說:“王琪,也許有人喜歡糊塗一點,阿Q一點,但是我不需要。糊塗幸福地活著,或者清醒痛苦地死去,我寧願選擇後者。”
她活,就要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琪大搖其頭,想反駁她,一時半時,又想不出什麼更有說服力的詞句來反駁她。
風荷不得不佩服王琪對人的洞察力。她們相識的時間並不長,她居然料到她會選擇一刀兩斷。但是她沒料到的是,她這一刀,已經這麼快地斬了下去。
一刀下去,是血,是肉,是鮮血淋淋的痛。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32 兜風(上)
王琪接到家裡的電話,又陪風荷坐了一會兒,才告辭先走一步。她前腳剛出門,風荷的眼淚就嘩嘩地冒出來,簡直是一發不可收拾,很快桌上紙巾都用完了。她把身體往裡面挪挪,把頭儘量轉向牆壁——她可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這種失態的樣子。
這時一隻手帕伸過來,一隻洗得雪白,折得整整齊齊的男式手帕。
風荷抬起頭來,看到劉錚站在她面前。
她嘴角牽動:“劉老師,你怎麼在這?”
劉錚在她對面坐下,說:“我路過,進來買兩杯咖啡。你想哭就哭吧,別憋壞了自己。”
她羞愧得無地自容:“你都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
劉錚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張列印稿,上面用回形針彆著一張照片,遞給風荷。風荷接過來看,標題赫然是:“知本新星 VS 慈善新星。”下面一排副標題“西部扶貧基金創始人之一陸風荷婚姻疑遭第三者插足”。照片自然是那晚的混亂場面。
風荷倒抽一口涼氣——當時有記者在場?哪位記者這麼敬業,深更半夜地守在那裡等看這一場好戲?她並非什麼明星或者名人,也能上社會八卦版?
劉錚說:“一個小報記者的。我當時在他們值班編輯那裡送稿子看到的,就截了下來。當時他還不肯,我說,你這是要犯錯誤的,不信你打電話給你們主編問一下,還有宣傳部長那裡你也問一下,他們要說能發,我絕不攔你。這事最後協調的結果就是,原先定在大報上的對你的獨家專訪報道也撤了下來。”
“對我的獨家專訪?這是怎麼說?”風荷不解。她從來沒接受過專訪,這專訪從何而來?
劉錚微微笑:“這要問你啊。我只知道上面想立一個民營企業家辦慈善事業的典型,尤其是你們這樣所謂的新一代的‘知本家’的典型。”
風荷努力回憶,似乎想起宣傳部是有一個年輕女幹事專門協調他們之間的聯絡,在她身邊跟進跟出,一邊幹活,一邊閒聊,現在想起來是在套她的一些話,她還木知木覺——原來那人竟然是報社記者。
她赫然:“撤下來好,撤下來好,否則丟人丟大了——其實我們還真沒做什麼呢。”
劉錚說:“你別這麼說,每個人都只能儘自己一份力罷了——涓涓之水,匯成江河。只是,誰也沒料到會出這種事,苦了你了。”
慈善展成功的同時,她的婚姻遭遇觸礁,暴露於世人之面,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她的話言猶在耳。她對著眼前這個男人說過:“我的家庭幸福美滿,我愛我的丈夫。”結果一夜之間,生活給她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她倍感羞辱。
她曾經那麼簡單,她曾經那麼快樂。
劉錚轉移話題:“夢雲回來了。”
她點頭:“我知道。”
這次輪到他驚奇:“你如何知道?”
她怎麼回答?告訴他她在他家樓下枯坐半小時,猶豫著要不要給他做情人?告訴他她猶豫的當口,看見他從計程車裡出來,緊緊拉著一個女人的手,從司機手裡接過後備箱裡搬出來的大號航空旅行箱,親親密密地進了大堂?
她勉強笑笑,找話轉圜:“你買了兩杯咖啡,自然不是一個人喝。帶去醫院?你父親住在華山醫院?”
劉錚笑起來:“陸風荷你真是聰明得可怕。是啊,夢雲在醫院照顧我父親,跟我說想喝咖啡,我就在這裡跳下車買了帶過去,不想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