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眉想了想,眼睛餘光看到耷拉在身前的笑語的手,夜思影瞬間計上心頭,扛起笑語徑直走了過去。
然後放下笑語,從背後環抱住她,握著她的手去拾桃木劍。
笑語的手自然沒有他的大,不僅小,而且軟,握在掌心裡,暖暖的,肉肉的,很舒服。
夜思影捏了捏,輕輕一握,整隻小手都被包入他的手掌之中了,望著大手包小手的畫面,他微微一怔,從未有過的感覺漫上心頭。
想守護著她不受任何傷害,也想和她手牽著手,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可終究,什麼都是空想。
落回不近人情的現實,夜思影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握著笑語的手撿起桃木劍,隨之一人,一鬼,一劍,一同消失在原地。
回到給笑語安排的房間,夜思影安置好笑語之後,自己則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閉目修煉。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雨聲漸消,烏雲散去,只剩涼絲絲的風不時的溜進房間,帶起陣陣清涼。
風撩起他的衣角髮絲,在不點火燭的黑暗之中,劃過低調且驚豔的弧度。
夜思影如墨蝶的長睫顫了顫,沒有睜開,只是淡淡出聲道:“別嚇著她。”
飄在笑語窗前的白衣女鬼倒被突然間發聲的他給嚇了一跳,她猛地轉過身來,面目是未變的猙獰和恐怖,發現屋子裡居然還有除了小道士之外的東西,尤其這個東西還是和她一樣的鬼存在時,女鬼的驚嚇頓時變成了驚訝。
“你是誰?”
女鬼恢復本來面容,沒想到,它的本來面目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且氣質溫潤柔婉,說話的聲音都是柔柔弱弱的,和它與笑語對戰時,簡直判若兩鬼。
“這重要嗎?”
夜思影勾起一邊嘴角,似笑非笑,“你來這裡的目的,無非就是嚇走她,是麼?”
“沒錯,”白衣女鬼供認不諱,“所以我想知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我若真的這麼做了,你又會不會找我麻煩。”
“當然會,”夜思影終於捨得睜開眼睛,認真萬分的看著她道:“而且,若你膽敢傷害她一根毫毛,我就讓你嚐嚐魂飛魄散,永不超生的滋味兒是如何。”
他語調輕盈,說的並不沉重也並不擲地有聲,可就是讓白衣女鬼生生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威懾力和殺氣。
她的身形穿過身後的床往後飄了飄,又強自堪堪停住。
“可她若不走,我終究會被捉住,我仇怨未報,就此被捉,實在是不甘心,這位公子可否行行好?你若和她關係交好,便知會她一聲,等我大仇得報,不用她出手,我自會自行乖乖送到她的面前,任由她處置。”
白衣女鬼說的信誓旦旦,一雙美目在黯淡的天光映照下愈發楚楚動人,更何況,其中還流轉著深切的哀婉悽楚,讓人為之動容。
夜思影擱在桌面上的修長手指敲了敲,沉吟思索了一會兒,才道:“道士的天職便是捉鬼,更是謹防鬼在人世作亂,你報仇必定得殺人,即便她再聽我話,恐怕也不會答應。”
白衣女鬼臉色一變,有些嘲諷道:“公子本身不也是鬼?不也沒被她給捉了超度?”
“我?我和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夜思影頓了頓,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白衣女鬼抬眸望向虛空,神情之中滿是幽怨,她徐徐道:“公子其實與我一模一樣,一樣痴情,一樣與深愛之人生死相隔,人鬼殊途,只是不願去承認罷了,不過,小女子奉勸公子還是早些認清現實為妙,人與鬼是陰陽之隔,可道士與鬼卻是天生敵對,凡是對立的東西,還是分開好,免得到最後,不僅傷心,還會落的個被心愛之人親手打下十八層地獄的下場。”
“她不會的。”
“你又知道?”
夜思影被她激起了些莫名的鬥志,他冷傲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縱使她練就天大本事,我也會讓她對我束手無策,只有乖乖服從的份兒。”
好大的口氣!
白衣女鬼低低一笑,輕輕搖了搖頭,沒再多言,倒是很不甘心的回頭望了望猶蜷縮在薄被之中,好夢正酣的小道士。
“你若讓我幫你,也未必不可,”到底同是天涯淪落人,夜思影懂了惻隱之心,又瞬時改變了主意:“她這人,心軟的緊,你只需……”
白衣女鬼靜靜地聽著,聽完夜思影的主意之後,思慮少頃,認同的點點頭:“若真是這樣,那小女子反要好好感謝這小道長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