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那個方向。
她心頭一驚,再往那邊看去。
那正執刀攔在容相跟前的人像是愣在原地,過了會兒,他緩緩的跪倒。
面對著宣德門。
而此刻,宣德門下,已經情勢大定。
——容相謀*反,證據確鑿。容宗瑾為國不惜拋家,勇為聖君。乃不世之功。只是容相所犯國罪,波及九族,容宗瑾身為容家人,罪同罰。故,貶去京兆尹之職,御史臺領事之職。於江南郡任郡守,以示後效。
這是聖旨上說的。而實際上事後朝堂上因為那夜容宗瑾所為爭論不休。追究起來就是她險些沒有看到的那一幕——據說流矢箭向容相,而在千鈞一髮之際,容宗瑾立到了容相的跟前,挺身護衛。
……若非容相身負重罪,容宗瑾能在此刻惦念著容相,也可謂深知忠孝。
所以,到頭來即便容宗瑾所立之功,足以為容家謀得後利,結果還是被貶斥到了江南郡擔任郡守,而即便是這樣的貶斥還是因為那夜皇帝射出的警示一箭。
容相關入天牢,按照容纖月的理解是因為曾功大社稷,便免了重罪,改為無期徒刑。容夫人聽聞事敗,**於容家祠堂。後容相聽說了容夫人殞命,也在牢中自絕而亡。可謂情深。只是在後來的徹查中,發現容夫人所犯重重罪責,便是死罪也不過。
只是一夕之間,偌大的容家只剩下了容宗瑾一人支撐。
“容纖月”的生母薛夫人雖在容府也是夫人的位置,可因為沒有參與叛案,故而無罪,仍可安享榮華。只是容相和容夫人都落得如此的境地,薛夫人也沒有自在安享,搬到了京郊外的一處莊子裡,深居淺出。
至於其他人的境況,容纖月也沒有放在心上,可隨著容宗瑾的離開,容纖月在朝中便是一丁點兒的依靠也沒有。
原本她這個皇后當的耀武揚威,恣意橫行,有皇帝的寵愛,更有容家的支撐。現在容家一夜覆滅,便是不用想,她也艱難。
而皇上這幾日對她寵愛的刻意收斂也可見一斑。
……是她疏忽了,她以為如今容家就只有她一個女兒,又懷著皇家的骨肉,就是容相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爆發。
她相信容宗瑾是擁著她
的,所以在那夜裡看到他出現在宣德門外的時候,她是驚喜震驚。
只是可惜最後,卻是被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來的一箭完全偏離了預想。
如果她沒有他的骨肉,沒有這樣的愛戀他,容家的背景她根本不屑,可這現實又豈是她想要不在乎就可以的?
她想要做皇后,想要做他身後唯一的女人,只靠她,她能夠麼?或許憑著她的堅持不懈,到最後能達到,可那到底要付出多少的艱辛?
她知道為了她,他或許可以把那些宮規禮儀什麼的全都拋開,全都不在乎,可那又會是什麼樣的困境?就能保證日後他不會後悔自怨?
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這就是她這幾日的心情,連朝堂上的事情,她都幾乎分不出神來。
只是腹中的睿兒也察覺到了她的沉重,比先前老實乖巧了很多。可如此,她便能心安麼?
不能!
“春桃,本宮知道你忠心!”容纖月道。“只是,你不能一直待在本宮身邊!”
春桃的哽咽猛地頓住,她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主子,“皇后娘娘,您,您要趕奴婢走?”
“傻丫頭!”
容纖月搖頭,看著春桃,真摯誠懇,
“……看上誰了,本宮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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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苑。
整齊肅然的御林軍立在芳華苑內外。
苑中,
宮婢林立。
緊閉的寢宮宮門內。
謝妃垂首而立。
對面的椅子上,墨色龍袍的夜凌璟俊逸風華。
“朕知道你的聰明的,只是既如此,就不要做愚鈍之事!”夜凌璟低垂眉眼,俊美的面上情緒未變。似是在把玩著手中的扳指。
謝妃,“臣妾不知道皇上所言何意。”仍是恭謹。
“真不知?”
夜凌璟抬頭,眸底微縮,眼中寒意一閃。
謝妃背脊上一涼,她抿了唇角,“臣妾不知。”
“不知?”
夜凌璟彎唇,話語微涼,“好,那朕問你,那夜你可是留在了鳳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