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棄跨過她身畔,在擺著吃食的桌邊,尋了張椅落坐。
他掃視一回桌上的餐食,一碗米飯吃去大半,其他菜色卻未動分毫。
“看來御廚為你備的菜色味道不佳、不好吃是嗎?也許,我該摘下御廚的腦袋,做不出滿足聖女口腹的菜色,怎有資格擔上軒轅王朝御廚的大名,該死!”
“陛下,是罪民不好,跟御廚無關……”
“改口稱陛下了?幾日之前,你不才在大殿上喚我棄嗎?”
茉兒仍維持拜跪之姿,沉默著不願回覆他語氣裡的明顯譏刺。
“說不出話?”軒轅棄擱在大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頭……
她的靜默,讓他一股怒意升起。他很想破壞些什麼,好比一掌劈了眼前的桌子,或著一把抓起瑟縮在地上的她,死命地搖她一搖!
問問她把腦子擱到哪兒去?
問問她憑什麼自以為是,把自己的一條命送給他?
該死的,該死的她!
踏入寢宮之前,他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安撫那自見了林茉兒就翻騰不已的煩躁。他痛恨那種煩躁,他不該是那種會為任何人、任何事煩躁的人!
他不該慶幸她還活著……他更不該為了區區一個女人,有任何情緒!
“抬起頭來,我有話問你!問完了,我才好決定怎麼處置你。”
他終究壓住了滿腔憤意,若是壓不住,不更證明了他的情緒……能隨意由她擺弄嗎?!
笑話!他怎會任由女人擺弄情緒,他可是從一無所有到打下整片中土的軒轅棄!
區區一個女人,入不了他的眼,更別說人他的心、掌弄他的情緒了!
“王請問。”她的聲音怯怯的,聽來像害怕什麼似的,但目光卻是坦蕩蕩的。
那聲“王”,又喚得軒轅棄心煩氣躁……他竟十分不習慣“王”這個稱謂,由她那張小巧的嘴吐出。
“聽說,你知人心?”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問話的語氣冰涼。
“是。”她回答得坦然。
“這麼說,你知我此時想著什麼了?”
“罪民不知。”
“不知?!”
眼看軒轅棄就要發怒,茉兒不由得急忙解釋:
“罪民知人心,但不能無時無刻知曉旁人在想什麼。只是……只是偶爾……能看見某些片段思緒。”
“依你的意思,你不能隨時隨地,想知道就能完全知道一個人的想法?”他眼底有著懷疑。
“嗯。”
他沉默了起來,俯首凝視著她,似乎在盤算什麼。
良久,軒轅棄忽然探手,將她拉至旁邊一張椅子,再施力壓下她,瞬間她便由跪著的姿態,轉而為坐姿。他很滿意於茉兒明顯的驚愕。
“腳麻了吧?”他沒頭沒腦,問得茉兒一臉迷茫。
“啊?”她張著嘴,模糊應著聲。
“你知道那些茶有毒吧?”見她迷糊,他竟鬆了口氣……
她是真的不能完全知人心吧!要不,她會知曉他打算拉她起來,而不會在他忽然碰觸她時,大大震動了一下。
那樣驚恐的震動,該是無法假裝的……
茶?茉兒好一會兒才想通他的意思。
她實在是讓他一連串突然的動作,弄得無法思考。他的手,依然跟三年多前一樣,充滿了力量……不,也許現在的他,要比三年多前更有力量。
“知道。”
換句話說,她是詐死,騙了他?
“所以你詐死?”他沉聲問。
“沒有……是……師父救了我。”她很想說謊,不願讓軒轅棄知道她還有個師父,恐怕拖累了師父。然而,在軒轅棄的逼視下,她發現她根本管不住嘴。
“你有師父?”
“嗯。”她有點兒懊悔地低下頭,咬著唇,看似掙扎,淺聲低語:
“我的醫術,全是師父教我的。小時候我被遺棄在破廟裡,差點凍死了,是師父救了我,撫養我長大,將醫術傳授予我。”
片刻光景在一室沉默裡度過,她又一次跪下,匍伏在他腳前,忙想求情:
“陛下,罪民該死,我知道我不該還活著,都是我的錯。請陛下放了桃花源的村民,不要為難他們,更求王別罪責我師父救了我……”
“瞧你‘陛下’、‘罪民’、‘王’說得多熟稔,還有這下跪的姿態……看來這幾日,你倒也沒閒著,想必是花了許多時問練習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