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是父親,一個便是他,母親做得一切都是為了父親,而父親對她卻視而不見。
母親在他讀大二時得了宮頸癌,發現時已經是晚期,得知母親生病,父親才心生愧疚,收了花心回到家裡,然而父親的愛終究沒能挽留住母親的生命,一年後母親撒手人寰,母親走的時候很安詳,因為她是躺在父親懷裡走的。
可是他從此不再原諒父親。
第四章 心有靈犀(3)
謝津生好幾次端詳他給瑞華照的相片,幾張她與孩子逗樂的側影,讓他感到很溫暖。她半蹲著,仰頭大笑的樣子很像自己的母親,她的背部線條柔和,纖腰下的臀部豐滿圓潤,似一張拉開著的弓。唯一的一張正面像,是他們老少三人的合影,她蹲在童椅旁邊,一隻手摟著孩子,另一隻手放在膝上,脊背挺直,前胸緊繃,凸現著弧形的輪廓,她微微含笑,唇紅齒白,眼睛似春波盪漾。
正是這些照片把他再次引領到青浦巷三十八號。
劉奶奶正獨自坐在廊下納涼,見到他,老人又驚又喜,忙不迭地給他讓座。
“你今天來的不是時候,瑞華不在這邊。” 劉奶奶有點抱歉地說,似乎瑞華不在是她的過錯。
謝津生連忙擺手,“我不找她,我就找您。”
劉奶奶疑惑地看著他。
“我是想再拍點老屋的照片。”
“哦,那好,拍吧。”
“最好能拍些室內的。”
“好啊,瑞華家沒人,拍我家也是一樣的。”劉奶奶高興地領他入室。
有了上次的經驗,謝津生不再冒失,他在門口閉了會兒眼,等適應了屋內的光線才走了進去。
這間屋子顯得比較寬敞,光線也好些,屋裡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便是家裡的全部家當。
謝津生問:“您這間好像比瑞華家那間大點?”
劉奶奶說:“都一樣,我一個人東西少,他們人多,東西就多些。”
謝津生環顧四周,說:“這個房子一個人住還可以,四五口人住確實太擠了,沒有窗戶,空氣也不流通,過去他們一直這麼住嗎?”
“誰說不是,他家老頭子走得早,老孃帶著兩個兒子一直住在這裡,這麼一間屋子搭兩個鋪,閣樓上還搭了個鋪,上去連腰都伸不直,兩個兒子誰都不願意上去,老孃只好自己上去,後來爬樓梯摔了一跤,兩個兒子才一人一個禮拜輪流睡到上頭,瑞華剛結婚那幾年,單位沒分房子,也住這裡,小兩口睡閣樓上,老孃和小兒子睡下面,冬天還好,夏天就受罪了,四個人哈出來的氣都是臭的,昌明整天就搬個躺椅睡在天井裡,身上咬得大包小包,唉,可憐啊,沒辦法。”老人手裡比劃著,一邊搖頭嘆息。
“老街上像他們這種情況多不多?”
“多,有的幾代人都住在一間屋裡,現在比過去強些了,單位分房的都出去住了,我的幾個兒女也都在外面有房子,我就等政府拆遷給我換間新房,大小都無所謂,我也嚐嚐住樓房的滋味。”
謝津生“嗯”了一聲,問:“你們這兩間房格局一樣,原來應該是一家吧?”
劉奶奶一拍巴掌,笑言:“你看的還蠻準,得勝街上過去大多數都是蔡家的房產,蔡家人會掙也會花,敗家子太多,祖祖輩輩都好賭,沒錢輸就拿房子抵,最後全都輸出去了,我這間房就是我們劉家人從蔡家人手裡贏來的。”
謝津生問:“他們現在還賭嗎?”
劉奶奶撇了撇嘴,說:“怎麼不賭,這還改得了?昌明賭的把單位都丟了,現在給一個私人小老闆打工,昌 勝幸虧有瑞華管著,他還算聽她的。”
不知為何,聽到昌勝這個名字,謝津生身體繃緊了一下,他問:“您說的昌勝是瑞華的丈夫嗎?”
劉奶奶說:“是啊,他在長明賓館做大廚,兩口子是雙職工,前年在新區那邊分了套房,總算是脫離苦海了。”
“您老去看過嗎?”
“去過,瑞華把我們街坊都接去玩過,一室半一廳,收拾得還蠻幹淨咧。”
“他家老母親好像不常在家?”
“她在巷口上擺攤賣瓜子,小兒子還沒結婚,老的還得拼著老命給他做。”劉奶奶說著搖頭嘆息。
他問:“昌勝常回來嗎?”
劉奶奶搖頭,“一個禮拜也就一兩次,瑞華倒常在這裡。”
“她不上班?”
“說是小俊半歲就上班,快了。”
“瑞華在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