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收斂了笑容，沉默了一會兒，方道：“為了魅影，我必須一試。”

魍影點了點頭，似有感慨地：“以前是你，現在是魅影，昔日魑魅魍魎情同手足，如今卻要自相殘殺了。”

我心中微怔，樂天雖然也曾是殺手，但他早已退出殺手組織了，魎影這話是什麼意思？

樂天懇切地：“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魅影都已經要退出了，你還留戀什麼呢？”

魍影冷笑道：“人各有志，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吧。”說完轉身離去，走出老遠，隱隱傳來他的聲音道：“下次再見面時，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樂天在原地站了半晌，方才重新上車出發。我坐在車廂中，依然在想著魑魅魍魎四個字，誰是魑影，誰又是魎影？凡霏的武功我是見識過的，如果以他的武功卻只能排到第二位，那麼，排名第一的魑影又是誰？

我終於忍不住問道：“樂天，魑影到底是誰？”

樂天沉默了一會兒，道：“是我。”

第三十六章陰魂不散

馬車一路疾奔，我與樂天坐在車上，卻再沒有交談。雖然我有一肚子的疑問，但我卻決定什麼也不問，我想，每個人心中總有一段不欲為人知的秘密，如果強行揭開秘密，或許是船過水無痕，但或許，也會牽動他心中的隱痛，我不想為了滿足自己一時的好奇心，去揭對方心中的瘡疤。

而且，我現在最掛念的，還是凡霏。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尚且會派出四大殺手之一的魍影，那麼凡霏那邊還不知會遭到什麼樣的兇險。客棧一別至今已快十天，他卻毫無訊息，實在令我擔心。

唉，我要擔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被殺手組織下了催命符，隨時會遭到伏擊，身中劇毒，要忍受著毒發之際的痛苦煎熬，還要害怕回到京都之後是否有人能醫得了我身上的盅毒。似乎從我離京的那一刻開始，噩運就一直跟隨著我。

唉，我長長嘆息了一聲。微微掀起車廂內的竹簾，看著身旁的樹木、行人不斷向後倒退，忽然覺得，自己倒是越來越象古代的深閨少女了，整天唉聲嘆氣，多愁善感，這可不象是我的性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向是我的座右銘，怎麼在這古代不到一年，便全都拋到腦後去了？

我搖搖頭，啞然失笑，低低自語道：“秦玉瑤，振作點吧，這麼一點困難就打倒你了嗎，那你怎麼配從二十一世紀來到這遙遠的古代？”

一念及此，便覺心中豁然開朗。我掀開車簾，道：“樂大俠，還有多久到京都啊？”

樂天頭也不回地：“最遲後天便可以到城門口了。”

我點點頭，忽然頑皮心起，跑到車頭處和樂天坐在一起，笑道：“讓我也來掌車試試好嗎？”

樂天訝然看了看我，道：“掌車需要很大的力氣，你現下體質虛弱，還是不宜過於用力。”

我失望地哦了一聲。

樂天看看我，小心地道：“秦姑娘，你沒事吧，看你神色好象不太對勁。”

我笑道：“是嗎，怎麼不對勁？”

樂天笑了笑，道：“也沒什麼，只不過覺得你今天情緒特別好，是不是想到什麼高興的事了？”

我笑著搖頭，道：“不是，只不過是我想通了，就算我整天拉著個苦瓜臉，哭哭啼啼，也不能改變什麼，該來的總歸是要來，既然如此，何不想開一點，勇敢面對自己的境況，笑對人生？”

樂天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笑對人生？多少人窮此一生都做不到這一點，想不到秦姑娘居然如此豁達。”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哪裡豁達了，不過是萬般無奈，自己安慰自己罷了。”

樂天一笑。

我輕舒一口氣，道：“不知為什麼，突然好想我的‘霓裳羽衣’哦，出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生意怎麼樣了。”

樂天顯得很有興趣的樣子，道：“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以姑娘的身份，怎麼會想到要開‘霓裳羽衣’呢？”

我嘻嘻一笑，道：“這說起來，便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於是我便從失憶開始說起，一直說到自己離京出走，在客棧見到了凡霏。一開始只是隨便一說，待到後來，想到自己這一年來倒也真經歷了不少的事情，卻越說越是興起，如何與趙修源、趙冠岑兄弟二人化干戈為玉帛；如何在小樹林中認識了凡霏，又如何為了要在賞花大會上奪魁想盡千方百計，說到得意處時，不禁眉飛色舞、洋洋自得。

樂天一直面帶微笑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