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位置,張緹衝大家擺擺手:“不用在意,我路過而已。”誰都知道你在湊熱鬧哦!
三人互相看了看,哧哧地笑起來。
周裴拍拍我的肩,道:“秦斯,你跟著趵兄去吧,取了‘試牒’(相當於書面形式的考核結果,也就是成績單)之後就快些交到府學去,小心迷路。”
他按兵不動,我也就點點頭不吭聲。
爬上州判家馬車的時候,趵斬原本是看我短手短腳,打算幫忙抱一把的,誰知張緹又巧妙地搶了個先,把我給抱到車上去。
“照顧後輩理所當然嘛,當然如果對方是女性,我會更加溫柔喔!”他這樣面對我質問的眼神。
可惡,怎麼聽怎麼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想起昨晚從飛翠樓回來時候的對話,更是氣死人。
他居然吊兒郎當地評論起我的身材——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能有什麼身材,結果出現了水桶腰、扁平小煎餅等傷心詞語。
“你要看臉的好不好?以後我肯定是絕世大美人!”人爭一口氣,作為女生,相貌這塊自留地絕對不能退讓。
“誰看臉,吹了燈不都一樣?”他一本正經地解釋,“雖然鄙人以越窮越風流為榮,但是身材不行的譬如眼前這位,我可是很有原則,倒貼也不會心動哦!”
我揚手就衝他拍過去:“啊,粗俗!淺薄!真不想承認你是讀書人!小王爺怎麼啥三教九流啥人都結識?”嗯,我絕對不承認我是惱羞成怒了。
接住我的巴掌,張緹將指頭豎在嘴邊,神神秘秘地說:“噓,知道夜裡尋香的第一條守則不?”
“是什麼?”
“千萬別在主人家這樣大聲嚷嚷,否則想不被逮到也難呢!”
哼,大色狼!還“越窮越風流”呢,難怪考不上會試,原來他的聰明全用在一夜風流上了。看你什麼時候偷歡被逮住,打斷腿!
坐在馬車裡面,趵斬卻沒有進來。
掀起簾子一看,他騎馬在一側,而車伕不知什麼時候變成步行,一手拉著韁繩,仰頭與趵斬談話。對話的內容基本是關於城外築路的。
那條路我也知道,莫名其妙的工程。原本從京城到長州的道路要取道鄰州,繞過險惡的山嶺,可皇帝的某位妃子預備回鄉,所以上面要求幾個月內完成一條能直通的道路以供使用。
工程落到長州這邊的路段相當艱苦,即使是農忙季節,常王府也只得從各鄉里徵收人手來做苦役。民怨不少。
常王府也是迫於無奈,可底下的人不會考慮那麼多,文人也跟風造勢,一個個寫詩撰文來罵,鬧得比百姓還歡。
跟現代一樣,他們追求的是出名,哪怕吃官司又怎樣?天是塌不下來的。
小小地補充一句,我以為有些人就算天塌下來,也會因為“青史留名”而雀躍地伸頭去挨一刀的。這種事情就怕“人來瘋”,偏偏讀書人骨子裡都有狂熱的遺傳基因。
唉,王爺不理事,周裴一個人應付輿論與上面的壓力,努力與文人搞好關係,十分難做。跟著他出入的時候,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什麼也幫不到他。
“那麼說王府就放任他們手下的兇狗不管嗎?”趵斬略微提高的音量嚇了我一跳。
馬伕道:“噓,二少爺您剛回來,這事兒還沒多聽見。老奴也是提個醒,別太往心裡去罷!人家畢竟是王府,這間兒的地面都是他們的……”
——還有,你背後車上的人也是他們家的!
我故意咳了一聲。
不可能堵住別人的嘴,但至少讓他們別在我面前說吧。基本上,勞役不是周裴的錯,可又能怎麼辦呢?
趵斬沒說什麼,到了客棧,下馬,進去一會兒,又衝出來,手裡攥著一張字條。
“不好,快去花街!”他對馬伕道。
花街?
開玩笑吧?官員要是喝花酒的話,那一定會被查辦的,曹學政不可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花街,而且還留字條讓趵斬去那裡找他!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居然是因為好久不見的那個人!
※※※※※
曹學政是怎樣一個人呢?就像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那樣,在人群中,他即使什麼都不做也十分搶眼。現在他一臉尷尬地站在花街牌坊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著又可笑又可憐。
“小孩子別東張西望!”趵斬這樣點了點我的鼻尖,然後轉身去與曹學政交談。
我當然不會乖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