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妃心疼不已,忙站起身來去扶陳朗在羅漢床坐下:“受累什麼的?與娘還要說這種客氣話。”
齊妙已起身站在了一旁,仔細打量病人的面目與氣色。
似乎察覺到齊妙的視線,陳朗看了過來。
三夫人忙道:“這位是娘特地為你請來的大夫。安陸侯世子夫人。”
陳朗眼神瞭然之中又透著一些無奈。
齊妙看多了這種眼神,上一世才參加工作時,經常有患者看到年紀輕輕的女大夫露出這樣的眼神,好像她不該是大夫,應該是個護士才對。
但那又有什麼要緊?
齊妙坦然一笑,也不多話,開了藥箱取出脈枕放方几上。
陳朗便配合的將手放上。
齊妙側坐在另外一側,垂眸凝神,將手指搭在她瘦的筋骨分明的手腕之上。
此時屋內寂靜的呼吸可聞。安郡王妃與三夫人、陳靜芳都屏息凝神的直注視著齊妙的神色。可齊妙卻面色平靜的沒有絲毫變化,讓他們猜測不出病情到底如何。
待診治過雙手之後,齊妙又從藥箱裡拿出了前些日自己畫了圖,讓白希雲尋能工巧匠製作出的聽診器。
其實這段時間她不只是做了這些,還尋細細的毛竹打磨了針頭,用牛筋熬製成了“橡皮管”,雖不及後世的針筒,針頭粗了一些,但是採血,輸血之類的事情現在也可以做了。
齊妙戴好聽診器,在眾人詫異又好奇的目光之下將聽診器一端放在他胸口肺部,又吩咐陳朗:“深呼吸。”
陳朗照做,呼吸兩次之後齊妙就頷首收起了聽診器,笑道:“三爺的身子想來也是幼年時患的病症,發作起來定會伴隨著發熱咳嗽,胸悶氣短渾身無力的症狀。”
安郡王妃和三夫人都連連點頭:“正是如此。”
陳朗則是有些好奇的看著齊妙。
齊妙道:“這症候現在看來還不算大,但是發展下去情況便不樂觀了,到時候恐怕會發展成一個很大的症候,損傷到肺膜導致壞死就是神仙也回天乏術。”
聽聞此言,雖然不大懂什麼是肺膜,但是眾人也都覺得事情嚴重。
齊妙又道:“不過若能好生療養,嚴格按著我說的去做,一年半載總能好起來的。首先,今後三爺用飯吃茶必須又自己單獨的一套器皿,否則會交叉傳染。”
三夫人忙點頭:“我記下來了。”
“其次就是居住的環境。我覺得府上這個院落雖然精緻宜人,但是煙火氣太重人氣嘈雜,並不能靜下心來。加之三爺因氣短胸悶也時常會煩躁,不如讓三爺尋個莊子或者別墅養病,只安排少量的心腹去服侍,其實紅楓山的溫泉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安郡王妃連連點頭,道:“你說的是,回頭我就去與王爺說,讓王爺請求皇上,皇家在溫泉處是有別院的。”
“這兩點能做到,第三點便是要求三爺了。”齊妙看向陳朗,道:“稍後我會將三爺該遵循的作息、運動、飲食計劃列在藥單子裡,三爺要嚴格執行,還有三爺肺部虛弱,要避免房中勞累。”
陳靜芳臉上騰的燒熱起來。
就是三夫人和安郡王妃也有些尷尬。
陳朗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點頭應好。一家子人都下意識看向齊妙,卻見齊妙面無表情,十分坦蕩。
她是大夫,大夫囑咐病人該注意的事天經地義。
一家人又覺得自己著實是想的太多太歪了,對齊妙又多了幾分佩服和信任。
齊妙又回頭囑咐三夫人:“三爺的飲食也要注意,稍後我會將藥膳的原料方子列下來,等會咱們去廚房,我教你做一次,以後一日三餐的藥膳還要三夫人操勞了。”
齊妙烹製藥膳,如今是與她的針法和自學成才的醫術一樣出名的,就連皇上用了都讚不絕口的藥膳,如今她卻大方的告訴三夫人原料和烹製方法,眾人再看她,眼神都變的更加溫暖柔和了。因為有些大家族,若是有些能耐傳承下來的,必定會有什麼不穿外人敝帚自珍的習慣,齊妙卻能如此大方,著實令人意外。
三夫人鄭重與齊妙道謝:“妙兒,多謝你了。”
“三夫人不必客氣,現在一切都交代清楚,還望諸位嚴格按著我所要求的去辦才是,剩下的便是我的醫治了。”齊妙微笑著拿出針囊,取了自帶的烈酒以脫脂棉來擦拭。這烈酒比從前隨處找來的要精純的多,自從上一次在梅家,因為擦針的烈酒出了問題導致梅若莘昏倒之後,齊妙就著手認真佈置了自己的醫療器械,她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