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又說道:“往後,一件事歸一件事,高興的時候就真正地高興,不開心的時候也不藏著掖著,臣妾做不到榮姐姐、惠妃那樣賢惠的人,本來人與人就是不同的,臣妾求的,是長長久久陪在您身邊,可若總是不斷地後悔後怕,不斷地責備自己該這樣不該那樣,莫說皇上不拋棄臣妾,臣妾自己就先要放棄了,這樣的日子再長一些,烏雅嵐琪就不成了。”
“胡說八道。”玄燁嗔怪她最後那句“不成了”,面上則是掛著笑容,輕輕一嘆道,“後宮所有的女人,都這樣存在於朕的身邊,她們每天要反省自己的言行是否會觸怒聖顏,每天要想法子下一回能把朕哄得更高興,朕也會迷茫與她們的關係,那樣的相處連朕都會覺得疲憊。政治的聯姻,自有她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朕不想多計較,可並非人人都牽涉政治,雖然朕不是因為你的清白簡單才喜歡你,可這的確也是讓朕可以全心全意無所顧忌疼著你的緣故,既然你自己也想明白了,從前怎麼樣,現在往後還怎麼樣,咱們不是說好了?”
嵐琪欣然一笑,握緊了玄燁的手,鄭重地應:“與子偕老。”又恬靜篤定地笑著,“臣妾自知不是能與您並肩叱吒風雲的女人,就不要操那些心了,如太皇太后所說,照顧好您,在您疲倦心煩時,能有一處安心之所,是臣妾所願,亦是責任。”
玄燁欣然,笑著捏緊她的手說:“實在笨,這些道理參悟那麼久,都兩個多月了。你對朕而言一直與眾不同,那些事,本就不要你操心。”說話時,無意間碰到了肚子,歡喜地問,“瞧你精神好,朕很安心,你別再想其他的事,好好養身體要緊。”
兩人說甜言蜜語,旁人自然聽不得,但之後到了傳心殿,嵐琪聽玄燁問底下準備在此祭孔的事,她知道是要開經筵大講了,卻不料玄燁對她說:“太子就要出閣,正在擬定出閣講學的日子,那一日後,諸王、大臣於太子面前要行兩跪六叩頭禮,阿哥公主們也不例外,妃嬪之間與太子接觸,也要有所限制了。”
嵐琪記得當年來看文華殿廢墟時,經過毓慶宮原址,東宮尚未建造好,可一轉眼太子已經長大,即將出閣講學,更與兄弟之間有了君臣之別。昔日五臺山歸來途中的事還清晰在眼前,之後的日子雖然相見有限,宴會上也不過是頷首間幾句寒暄,可嵐琪依舊覺得,那個孩子無論何時,都讓人覺得他孤獨。
兩人逛罷了文華殿,一人一轎往慈寧宮來,太皇太后自然很高興,避開嵐琪時對玄燁語重心長道:“後宮妃嬪無數,哪天你就真喜歡上了別人也指不定,現下既然還疼著嵐琪,她才沒了兒子多可憐,你多疼她一些多擔待些,朝廷上多少事和你擰巴著你都能笑看風雲,對個女人就沒耐心?”
玄燁說祖母偏心,太皇太后則笑:“皇祖母也是女人,一樣和嵐琪做著你皇爺爺的妃嬪,她的心思我全都懂,可玄燁你的心思,皇祖母就未必都明白。”
蘇麻喇嬤嬤則在邊上笑:“主子這些日子急得什麼似的,奴婢勸她牙齒和舌頭還打架呢,但小打小鬧怡情,瞧見您和娘娘一直這樣僵持著,奴婢真擔心時間長,就傷感情了。”
說話時嵐琪帶著宮女奉茶水進來,雖然挺著肚子,還是想親手為太皇太后烹茶,老人家看到她的肚子,便想起那個章答應有了,吩咐蘇麻喇嬤嬤:“那個答應在景陽宮,榮妃照顧著我放心,可她在瀛臺跟了嵐琪,進宮又上了龍榻,總覺得不簡單,往後要盯著些,別叫她被宮裡五光十**望的迷了心,將來做出背信棄義恩將仇報的事,我可容不得她。”
這一句話,當著嵐琪和玄燁的面說的,皇帝尚可,嵐琪不免緊張,之後玄燁先回乾清宮去,太皇太后果然私下與她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要對她太好了,人在利益面前往往能拋棄一切,誰不願活得更好?昨天你為她出頭的事,再不允許有了。”
嵐琪不想和太皇太后辯駁什麼道理,她年紀大了,但凡順著些就好,可如何對待杏兒,嵐琪心裡原有一本賬,今日又和玄燁說明白了,往後要忠於自己的心意,不要帶著面具辛苦地活著,是以太皇太后的叮囑她會牢牢記著,可自己也會照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去面對一切。
這日從慈寧宮回去,嵐琪帶了許多賞賜之物,是太皇太后給她妹妹添置嫁妝,想想烏雅家何德何能,到了這一代,嫁個女兒不僅有皇帝指婚,更有太皇太后賜嫁妝,難怪阿瑪額娘對上感恩戴德,對自己更是覺得虧欠。而嵐琪今天與玄燁解開心結,也算能坦然面對妹妹的婚事了。
兩日後嵐瑛進宮,快嫁人的小姑娘,和從前沒什麼兩樣,因近來時常入宮,和姐姐相見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