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子玩笑話,太皇太后便要休息,打發姐妹倆回永和宮去,說慈寧宮怪悶的,難得姐妹相見,好好聚聚。
伺候太皇太后午睡前,嵐琪卻向她求了個恩旨,老人家本十分猶豫,嵐琪再三保證她絕不會心軟,這才點頭。之後從慈寧宮出來,兩人不急著回永和宮,而是沿著西六宮的路一直往北走,直到鹹福宮門前才停下。
“你早已是鈕祜祿家的人,以嫂子的身份去勸,合情合理。”嵐琪伸手將妹妹的髮髻扶周正,一面擔心地說,“不管你與她說什麼,都不要承諾會解了鹹福宮的門禁,我是不會答應的,方才我許諾太皇太后,你也聽見了。眼下你去見她,除此之外想說什麼都成,要緊的是解開你心裡的結,即便是散散怨氣也好,對姐姐來說,她們哪個都比不上你來得重要。”
“姐姐放心。”嵐瑛爽快地點點頭,也說,“姐姐不讓我來,我也要求您讓我來的,阿靈阿託我了,我知道,貴妃怎麼都是他妹子,他還能念這點親情,說明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如今他們家都明白貴妃沒指望,巴結我才是正道呢。”
“瞧你狂的,可不許得意忘形。”嵐琪到底寵愛妹妹,找人來扔鑰匙進去開了鹹福宮的門,還殷殷叮囑,“別叫她傷了你,小心些,我在佟嬪那兒坐坐等你。”
嵐瑛頭也不回地應著便進去了,腳步輕快神情輕鬆,儼然未出嫁的小姑娘一般,實則卻是被丈夫千嬌萬寵的小婦人的驕傲,她神采奕奕,越發比得鹹福宮裡宮女太監憔悴黯淡。
冬雲聽見外頭有動靜,跑出來怎敢想會是福晉來了,嚇得呆在門前動也不敢動,等嵐瑛到跟前與她說話,竟是雙膝一軟捂著臉哭泣。
嵐瑛望著她,知道害自己小產那些東西是冬雲做的,可她受命於貴妃,也有她的苦衷,姐姐不許她同情鹹福宮裡任何一個人,嵐瑛自己也沒那麼傻,但看到冬雲可憐,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溫和地說:“都過去了。”
等入寢殿,一屋子濃濃的藥味,滿滿擺了一桌的食物,只是沒有動過的痕跡,還有兩碗黑漆漆的藥擱在邊上,嵐瑛伸手摸一摸,已經不怎麼燙了。
“藥給娘娘吃了嗎?”嵐瑛問。
冬雲搖頭,悲慼戚地說:“就快連水都喂不進了。”
嵐瑛嘆氣道:“難為你。”說著走近貴妃的床榻,四五天不進米水,本也不至於要死人,但貴妃心神鬱結滿心求死,境況就很不一樣,她本就纖瘦,這一下更是瘦得有些嚇人。
“妾身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金安。”嵐瑛恭敬周正地行了禮,清脆琳琅的聲音觸動了床榻上的人,貴妃微微睜開眼睛,看到了面容姣好精神煥發的女人。
“娘娘何以病到這步田地,阿靈阿和家人在外都十分擔心,奈何如今不能進宮來看望,今日託妾身求了恩旨來看一眼,還望娘娘好生保養,沒有什麼比身體更重要了。”嵐瑛禮貌大方地說著,明明眼前人害得她失去孩子,甚至可能一輩子無法生育,她卻能以德服人,淡定從容地面對這一切。
便是如此,才叫溫貴妃心中更加抑鬱,為何被害的人能活得多姿多彩,而她卻行將枯朽,不是應該反一反,不是應該她此時此刻得意地望著無助可憐的烏雅嵐瑛,為什麼所有的事在她身上都不能如願?
到現在,溫貴妃仍舊抱怨命運的不公平,卻不想想一切都是她自己給自己帶來的悲劇,她一輩子都在怪別人,卻看不清大部分的痛苦,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滾出去!”孱弱的人從嘴裡蹦出三個字,簡單明瞭,旋即懨懨地別過頭,再不看鮮亮明媚的烏雅嵐瑛。
“臣妾自然會走。”嵐瑛淡淡一笑,轉身見冬雲跟著,便吩咐,“你在門前看著,我有話與娘娘說,不想叫愛惹是生非的小宮女太監聽去。”
冬雲立刻轉身去門前守著,嵐瑛再來摸一摸桌上的藥,回眸問貴妃:“娘娘要服藥嗎?不燙手也不冷,到底屋子裡暖著的,這會兒吃正好。”
病榻上的人不言不語,但雖然雙目緊閉,眼皮子底下眼珠卻滴溜溜地打轉,心裡一定是亂極了,奈何她氣息奄奄無力動彈,不然指不定要從床上躍起來,親自把嵐瑛轟出去才好。
“德妃娘娘讓妾身來,是想勸您不要求死,但若非阿靈阿託妾身來看您一眼,便是德妃娘娘的命令,妾身也不願踏入鹹福宮半步。”嵐瑛回身走來,不近不遠地站在床前,平和地說,“妾身不敢尊大,但此刻,隻身為嫂子對您說幾句,您聽或不聽,妾身心意都到了。”
床上的人稍稍側過頭,越發顯出牴觸的情緒,只是她沒力氣反抗,似乎連坐起來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