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妹妹對視了一眼,嵐瑛笑悠悠說,“好些日子不見榮憲公主,不如娘娘帶妾身一道去坐坐?”
吉祥忙笑道:“不知道福晉在呢,若是知道,必然也請福晉一道去。”
方才姐妹倆已說定了主意,這麼巧說曹操曹操到,遂隨了吉芯的意思,讓她在外稍等嵐琪要換身衣裳,妹妹伺候姐姐穿戴,輕聲說:“讓榮妃娘娘先開口,還不如您送個人情給她,榮妃娘娘也高興不是?”
等穿戴齊整過來,因兩處殿閣離得近,也不坐肩輿或轎子,打著傘避開毒日頭走著就來了,景陽宮裡榮妃正坐立不安,突然聽見外頭動靜,瞧見嵐琪姐妹倆一道來,心下一鬆,趕緊又吩咐宮女說:“讓公主過來請安。”
那之後,自然是嵐瑛和榮憲公主去說話,嵐琪和榮妃在屋子裡坐,榮妃這裡也不用冰,倒是她身子怕寒,嵐琪喝了溫茶收了汗,不等榮妃開口,便道:“正好有件事要和姐姐討個人情,不知姐姐把我叫來,是不是也有吩咐?”
榮妃不敢太著急開口,笑著說:“你先說。”卻不想嵐琪說的話正中她的心意,人家一本正經地說宮裡這幾個月不成樣子,再下去有閒話傳到宗室親貴裡,太后臉上就掛不住了,太皇太后走了才多久,宮裡就亂了套,不是明擺著說太后無用。
榮妃唸佛,與嵐琪道:“我急得每日灌涼茶都沒用,那個宜妃啊,我真是沒話可說了。”
嵐琪淺笑,勸慰她:“當初我是偷懶,想再清閒一陣子,眼下身子閒著心也不能閒著,果然我該幫幫姐姐才對,不敢說自己多能幹,好歹咱們姐妹說得上話,我若做得不好你也拉的下臉來說我,對著宜妃總多些顧忌。”
榮妃氣哼哼地說:“我面上對著她客氣,心裡頭可把她祖宗八輩都問候了。從前惠妃和我都還有商有量,她可好,非要一些事分開做主,就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從她手裡出去,可換回什麼正經東西沒有?”
嵐琪笑悠悠地看著發脾氣的榮妃,輕聲道:“可這事兒若讓她沒臉,將來幾十年都是宮裡的笑話,她若心存不甘,咱們總不能放開手做事。”
“我知道她心裡也怨恨得緊,就是騎虎難下,死要面子。”榮妃嘆一聲,“找你來,就是要想個好法子,既能保全她翊坤宮的顏面,又能讓她心甘情願撒手。若不顧忌這些,太后、皇上面前告一狀,早就沒她的事兒了。”
“就是這話,在宮裡抬頭不見低頭見,往後一輩子還要相處。”嵐琪低著頭,似不經意地開口,“宮裡還能有什麼事讓她心滿意足,還不是那位?”
榮妃一愣,旋即瞭然,輕聲笑道:“你說萬歲爺?”
兩人心照不宣,嵐琪的笑意裡也有幾分促狹,輕聲道:“只有他能哄得宜妃高高興興心甘情願地撒開手,不然呢?可是真推他去做這件事,姐姐開口還是我開口?”
榮妃連連擺手:“我可做不出來。”
嵐琪也做不出來,可想要體面風光的法子,這宮裡再沒有第二個人能滿足宜妃,她只有把玄燁賣了才好,湊近榮妃笑眯眯地說:“不如讓蘇麻喇嬤嬤去說?嬤嬤疼我們,就算難開口,也比我們強吧。”
榮妃在她腦袋上輕輕一扣:“萬歲爺要是知道你這樣算計他,一定氣得收拾你。”
“咱們還不是為了他好,姐姐日夜辛苦給誰當著家?”嵐琪不以為意,拉了榮妃的手說,“這事兒本是我虧了姐姐的,等我去找嬤嬤說,嬤嬤若是辦得成自然好,要是不答應咱們再想法子。眼下您先受累,把她的爛攤子收拾收拾,別真是亂七八糟的時候攆走她,就是皇上開口,她心裡也未必不打鼓,咱們不是白費心思了?”
“你瞧瞧,非要鬧成這樣了才肯幫我。”榮妃心滿意足,她就怕嵐琪不肯聽勸依舊高高掛起,現在人家這樣主動,真真是心裡高興,一時把這幾天聽來的閒話對嵐琪說,“聽講皇上明年又要南巡去,散散心是好的,就不曉得這一次咱們跟不跟著了。”
嵐琪不知道榮妃打哪兒聽來的,可她早就曉得了,更知道皇上這次不帶人去,見榮妃眼中放光顯然想跟出去走走,只是笑笑不說話。
幾天後,嵐琪才嬉皮笑臉地哄著蘇麻喇嬤嬤說了這些話,嬤嬤也知道近來宮裡許多事不成樣子,可是聽嵐琪這般說,不禁笑著:“娘娘這就把皇上給賣了?求皇上哄一鬨宜妃不難,可皇上萬一知道是您想這法子,該多生氣?”
嵐琪嘀咕:“這不是沒法子了麼,家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我們為他操心,受苦受累不說,還要被人排擠,他多心疼點兒,不過動動手指頭說幾句哄人的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