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裡的貼補,都從赫舍裡一族來?都是索額圖他們在貼補供養?”
嵐琪搖頭:“臣妾怎麼知道。”
玄燁蹙眉道:“朕之前去過毓慶宮,書房裡鋪天蓋地的字幅畫軸,你別看盡是些紙片,一些名師大家所出,可是比珍珠寶石還值錢的。”
嵐琪哦了一聲,不想太饞和,可是皇帝卻說:“索額圖早就有所收斂了,你說誰給他那麼些門道拿那麼多的字畫。”
嵐琪耳邊響起榮妃之前的話,說三阿哥有送,可她總不見得現在跟皇帝告狀吧。
可玄燁捏著一枚黑子,目光悠悠盯著棋盤看,言語云淡風輕,可明明是十分在意:“你說他們兄弟之間,誰在扶持太子?”
嵐琪心裡突突直跳,不知怎麼就不安起來,玄燁擺下一枚棋子,抬眼往她,淡然一笑:“你要看好胤禛他們,別傻乎乎地做傻事,家國大事上,沒有什麼手足情深。朕看重他們兄弟和睦,可不是善惡不分。”
嵐琪連連點頭,不知怎麼像是被嚇著了,玄燁卻拉著她的手在棋盤下襬下一枚白子,笑著說:“這裡最好。”
可是一整盤棋,嵐琪毫無心思,起居過半時,突然就道:“如今在皇上眼裡,他們不只是兒子,也是棋子了嗎?”
玄燁不假思索地唔了一聲,然後才不疾不徐地展開:“我若說這是皇祖母交代的,你信不信?”
嵐琪眼神忽閃,玄燁繼續道:“皇祖母很早就對我說,不能做殺子這般逆天的事,雖然朕多多少少有染指,可到底還是照皇祖母的話做到了。但皇祖母又說,皇帝不能把孩子看得太重,他們一旦進入朝堂,是比一般大臣更能顛覆一些事的人,從那時候起,他們不再是兒子而是棋子,親情是撐不起江山的,身為帝王註定孤獨,就不能強求圓滿,朕要的是江山天下的安穩,是後代傳承,而不是父子親情。”
嵐琪道:“可是皇上從前還是很在乎,甚至為此迷茫過。”
玄燁眼底掠過清冷的笑意:“那是因為那會兒朕還不曾被他們傷害。如今才懂,天下沒有不要孩子的父母,卻多的事不要父母的孩子。”
“皇上……”
“十三十四現在不愛在你跟前待著了,你也傷心了不是?你做過什麼讓他們傷心的事沒有,你們這些做孃的,看著富貴體面在宮裡過日子,卻暗地下省吃儉用地為他們操心,他們怎麼不為你們想想?”玄燁輕哼一聲,“從前也好,如今也罷,都是咱們在為他們考慮,朕再把他們都當孩子來看待,江山就要傳承無人了。朕想的,是整個國家,可他們想的,只是自己而已。”
嵐琪有些不懂玄燁好好的,哪兒來這麼些怨懟,可這些話又很觸動她的心靈,一時不知如何接他的話,反而被玄燁催促:“快落子,這樣下去子夜也下不完一盤棋。”
嵐琪捏著棋子猶猶豫豫,冷不丁皇帝又說:“終究是我們才能相伴到老。”
702董鄂氏的堂姐妹(三更到
聽得這一句,嵐琪不禁將棋子往棋盤裡胡亂一放,玄燁便嗔怪:“你又胡來了,還下不下棋?”
她則輕聲問:“皇上方才好奇哪幾個兄弟扶持太子,所謂扶持……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玄燁皺眉含笑,嘖嘖:“你還停在那句話上?朕說了那麼多,後面的話你都沒聽見?”
嵐琪搖頭,不言語,皇帝則道:“他們頂好看見太子墮落,可他們低估這個兄長了,他是朕一手調教的孩子,雖總是令我失望,可他到底是太子。”玄燁悠哉悠哉又放下一枚棋子,笑說勝負已定嵐琪沒得掙扎,又好像不經意地提醒她,“所以你別讓兒子們犯傻,別以為全天下就自己最聰明,朕都不敢這樣想。”
“是。”嵐琪鄭重地答應,低頭看棋盤,果然勝負已分,心中想難得玄燁來一趟,別再為那些事糾結沉重,轉換心思要彼此都高高興興的。
此刻眼看著自己敗局已定,一時不甘心,伸手就要耍賴,被玄燁眼明手快地逮個正著,緊緊抓著她的手,眼中笑意深深,“怎麼?想學朕,不小心碰到了?”
嵐琪柔柔一笑:“說好了的,要是皇上贏了就住下,今晚可不許走了。”
玄燁拉著她不放手,要她繞到自己身邊,指點她棋局裡的奧妙,兩人相依相偎地坐著,免不得氣息曖昧,長夜漫漫,自是道不盡的旖旎時光。
但哄得皇帝和自己高興之餘,那晚棋局間的字字句句都刻在嵐琪心裡,玄燁幾次三番要她看管好兒子,總讓嵐琪覺得胤禛似乎在做什麼讓皇帝不樂意的事,可她不常問兒子當差的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