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受責備。可哥哥一把攔住了他,眼神示意他別多嘴,而後拽著胳膊一道靠近桌邊,接過母親手裡的東西說,“兒子伺候阿瑪額娘用膳。”
胤禵見哥哥這架勢,有樣學樣,等玄燁面前一切齊備,嵐琪道:“讓他們坐下一道吃吧,太皇太后從前常說,吃飯時別訓話,對不起老天爺賞飯吃,要樂呵呵的才好。”更對兒子們笑道,“阿瑪和額娘出巡時,在田埂裡走,看到那些種地的百姓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一年四季風吹日曬,咱們桌上一粥一飯皆來之不易,你們往後也要教養自己的孩子,不要輕易浪費,不能辜負百姓耕作的辛苦。”
玄燁冷哼一聲,胤禛胤禵本還想接話,被父親這一哼聲,都不敢隨便開口,嵐琪只是溫柔含笑,她知道玄燁剛剛是著急了,這會兒還沒緩過來。
屋子裡正安靜,突然聽見肚子咕咕叫的聲響,胤禵捂著肚子一臉尷尬,剛剛雖然塞了一嘴的東西,可還不夠填一個角落的,又折騰半天沒動,而胃口卻被勾起來,眼下真是餓極了。
玄燁忍俊不禁,嵐琪也笑,揀了餑餑給兒子,“快吃吧,放涼了不能吃,也是浪費的。”
“坐下吧,難道要你們額娘一道陪著你捱餓?”玄燁總算鬆口,胤禛和胤禵才怯怯挨著一直坐回來。
皇帝朝梁總管遞過眼色,梁公公忙會意,招呼四周伺候的人都下去,只留自己和環春伺候,環春看著膳桌,他則候在門口怕有人聽壁腳。
實則一家子不過是吃飯,嵐琪胃口最不好,動幾下就沒了興致,欣然望著爺仨兒吃東西。
玄燁細嚼慢嚥吃得卻不少,胤禛不溫不火,胤禵則餓極了狼吞虎嚥,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小孩子,可做事說話總也藏不住孩子氣。但不論如何,丈夫兒子能好好吃飯,嵐琪心滿意足了。
玄燁對著她,說話溫和細語,勸她多吃幾口,問她是不是想吃別的東西,無微不至毫無帝王架勢,可一面對兒子,就嚇得兄弟倆不敢和父親目光對視,快吃罷時,皇帝突然道:“老實說,昨晚你們都去宮裡做什麼了?”
胤禵抿著嘴,四哥說了,被阿瑪打死也不能講他們去查大阿哥和惠妃,四哥說這事兒絕不能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可是父親要他們說實話,他真不敢撒謊,心裡惴惴不安,眼角餘光偷偷瞟哥哥,可四哥那架勢,還真是打死都不會說真話。
玄燁嘆了一聲,卻自己開口道:“你額孃的藥從來就沒問題,是故意和良妃的事攙和在一起,想嚇一嚇對延禧宮動手的人,所以這事兒和你們沒關係,再不要牽扯進去了。”
兄弟倆對視了一眼,神情有些緊張,父親則對胤禛怒目而視:“朕讓你閉門思過,你就思到大半夜去闖禁宮?禍雖是胤禵闖的,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胤禛垂首不語,他能撐得住父親的責備,可胤禵卻開始動搖,擔心父親再次責問他,而且他覺得阿瑪明明就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為什麼不能開口講呢?忍不住向額娘求助,可母親卻平靜地看待一切,好像根本不擔心事情會變得糟糕。
“胤禵,這件事你不能對老八他們說,記著了嗎?”皇帝對小兒子,倒是溫和些了,“你愛和誰往來,喜歡做什麼,只要不是錯的事,朕不會干涉你,但你自己要有分寸,對什麼人說什麼話,今天膳桌上講的所有話,都沒必要去對別人講。你若管不住自己,往後也不用一家子坐著吃飯了。”
胤禵不像哥哥沉得住氣,急於表白自己可以做到,忙答應父親:“兒臣絕不對旁人說,那件事兒臣也不再插手。”
可父親的回應看似不溫不火,卻是每個字都震懾他膽魄,道:“你再像昨晚那樣胡來,朕會打斷你的腿。”
胤禵眨著眼睛,心裡撲撲直跳,一旁額娘總算開口來幫他,溫柔地嗔怪著:“才說不在膳桌上訓孩子,皇上還吃不吃了?不吃就收了,今天天氣那麼好,帶兒子們出去散散吧。”
正好梁公公從門前得了訊息,又聽見娘娘這句,找著機會進來笑道:“萬歲爺,五阿哥在園子裡等著了,您囑咐五阿哥挑的馬,五阿哥都送來了。打發人來請您示下,是不是這會兒過去瞧瞧。”
玄燁也順著臺階下,起身道:“過去看看。”
胤禵一聽見五哥送來新馬,忙竄到父親身邊,顯然忘記了剛才的事,興奮地說:“皇阿瑪,我也去。”
可胤禛卻是對嵐琪道:“額娘,兒子送您回瑞景軒。”
玄燁立定了看著他們,胤禵頓時覺得尷尬,不情不願地挪回來,似乎抱怨哥哥又故意顯擺他的孝心,勉強學著說:“額娘,我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