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胤禛叮囑弟弟:“城中騎馬切忌急行,撞了婦孺,皇阿瑪定不饒你的。”
十四心情極好,哥哥這樣叮囑他也聽得,連聲答應後,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馬,見四哥抬頭看自己的神情微微有些異樣,正奇怪,哥哥開口道:“你是我弟弟,沒有什麼話不能對我說的,將來不管遇見難事還是你想什麼要什麼,都來與我說,貝勒府的門一直都敞開著。”
“四哥,你怎麼……”哥哥一下子這麼溫和,竟讓十四有些不適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點點頭,然後怕自己被哥哥看到臉紅的模樣,嚷嚷著要騎馬走了,便見馬鞭輕揚,飛馳而去。
這件事,很快在兄弟中傳開。九阿哥和五阿哥畢竟是同胞兄弟,就算哥兒倆不大往來,家裡福晉總說得上話,不出兩日,那天在暢春園的光景,就從九阿哥嘴裡傳到八貝勒府,而已經兩天了,十四對他們隻字不提,隨便派個下人打發來說事情黃了,再沒別的交代。
九阿哥憤憤然對胤禩道:“你看,我就說老十四不可靠。”
十阿哥亦是附和:“總歸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我們怎麼比。”
胤禩卻不以為然,也許他從一開始就沒把十四當自己人,發生這種事在他看來很尋常,反而是提醒弟弟們:“老大這次主動出手,在長春宮裡守株待兔,往後他再做什麼,你們可要小心。”
可這一陣一陣的鬧騰下來,直到皇帝要巡幸塞外為溫恪公主送嫁,欽命太子同往時,兄弟們才發現,近來有什麼事,毓慶宮都彷彿世外之人毫不牽涉,這雖是好事,但堂堂儲君怎麼能一副隱居避世的姿態,怎麼好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可憐太子,做也是錯,不做也是錯。
為溫恪公主送嫁,自然有十三阿哥的事,此番另有大阿哥和太子同行,其他皇子都沒跟上,後宮之中,良妃、和嬪幾位體面或得寵的相隨,有她們作伴,嵐琪也不怕跟著皇帝扎眼,不然單獨帶她一人出去,實在有些不妥當。
五月時,聖駕離京往塞外走,一路上,不論是在行宮休憩還是野外安營,皇帝身邊伺候的,多是幾位女眷,除了十三阿哥還說得上話外,大阿哥和太子就負責侍衛安全,辛辛苦苦卻還不知道有沒有被父親看在眼裡,常常一連幾天都見不到聖顏。可幾位妃嬪,不僅時常伴君側,更是被太子撞見過,父親帶著德妃同騎一匹馬跑出去。
太子不高興,大阿哥也不高興,落得他們兄弟倆反而說得上幾句話,那日隊伍停下,皇帝又帶著德妃策馬離開大部隊,太子站在營帳前久久注目,突然被人喊了一聲,看到大阿哥帶著侍衛來,那侍衛手裡捧了一大罈子酒,大阿哥道:“我打聽了,皇阿瑪今晚不會回來,自然有人暗中保護,不用我們操心。”
太子輕笑一聲,不言語,胤禔抱過酒罈子,屏退了侍衛,對他道:“皇阿瑪既然不回來,我們也不必盯著關防,這是當地的好酒,今晚不醉不歸。太子,我們兄弟可好些日子沒喝酒了。”
太子別過臉說:“我有陣子不喝酒了,戒了。”
胤禔卻笑著,毫不客氣地往他帳子裡走,玩笑著說:“太子妃又不在深宮裡,難道你怕喝醉了,再賞她一巴掌?”
太子一臉青黑,見胤禔大搖大擺地往裡頭走,他也不好再出聲阻攔,讓幾個親信的人守在門外,便進來,想聽聽老大找他,究竟有何貴幹。
而遠離營帳,玄燁帶著嵐琪策馬疾行,出門的日子越久,嵐琪的身體反而越好,在暢春園還時不時咳嗽幾聲,隨駕上路後,氣息順暢面色紅潤,每一天都精神奕奕。
這是玄燁最高興的事,更樂得半路上帶她出去逛一逛,偶爾是單獨兩人,偶爾也會叫上良妃與和嬪她們,在旁人看來,皇帝此行說是送親,卻比往年任何一次都有興致遊山玩水。
玄燁是聽說他們今早離開的鎮子上夜裡有集會,所以走了老遠了,還是決定帶著嵐琪折回去湊個熱鬧,兩人趕回來時,剛剛日落黃昏,街面上還沒開始熱鬧,各處都在搭門面擺攤子,兩人四處逛逛沒什麼新鮮的,便選了一家酒館吃飯,想等天色黑了,再上街逛逛。
館子裡吃飯的人少,喝茶閒聊的多,角落裡有一個說書模樣的,四五個人圍坐著聽他天南地北的胡扯,玄燁和嵐琪點了幾件小菜一壺酒,也饒有興致地聽了半天。不知怎麼的,說書人提起這兩天剛剛從他們鎮上過的聖駕,竟高談闊論起了太子與諸位皇子,沒想到隔著京城那麼遠,竟也說得**不離十。
說大阿哥好大喜功,太子庸庸碌碌,三阿哥是個書呆子,四阿哥出身好境遇好,十四阿哥最最受寵,八阿哥賢能敦厚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