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孩子出生不久,他們這些粗大的男人,什麼也不懂,雖然家中都有孩子,幾時輪到他們費心照料,看到棉花似的小嬰兒,連下手抱一抱都不敢。只是見這孩子天庭開闊,便誇讚是有福之人,之後在別處歇著,又有其他大臣到訪,眾人且坐著一起說說話。
而大阿哥來,另有目的,近來他和老八雖往來不多,可並沒有真正撕破臉皮,家中福晉時常往來,張格格這次有身孕後,大福晉沒少照應,兄弟倆的關係不怎麼樣,兩府之間看著卻很熱絡。
這會兒大阿哥藉口有事兒要先走,讓三阿哥與幾位官員繼續吃酒,眾人起身相送,胤禩親自將大阿哥送到門外,沒想到與大阿哥獨處時,被問:“聽說弟媳婦有相熟的道長?”
胤禩心裡有些提防,且道:“只是她經常去燒香,相熟也不至於。”
大阿哥道:“家裡最近有些鬧騰,你幾位小嫂子總說撞見不乾淨的,廟裡大和尚我也請過了,總是不消停。心想或許他們不是一個道上的?想麻煩弟妹替我問一問,或是請寄幾道符,好讓我貼在家裡鎮宅。”
胤禩嘴上道:“這個不難,過幾日讓您弟妹親自請到府上去。”但心裡卻犯嘀咕,這種事何必在他們家轉一道手,女眷們自己走一趟,比什麼都強。
兄弟倆在門前分別,胤禩回身時,卻見三阿哥也出來了,他迎上去問怎麼要走了,三阿哥道:“皇阿瑪明日問治準噶爾部的方略,我怕今天吃多了酒明天說不清楚,老爺子如今脾氣不比從前了,也不給咱們臉面,看不順眼當庭就罵,前幾天四阿哥又被他責備,訓得龜孫子似的,想想真憋屈。”
胤禩稱是,便客氣地送走三阿哥,之後九阿哥十阿哥過來,總算有人幫著他應付客人,到夜裡家中才安寧,時不時聽見嬰兒啼哭,讓疲憊的胤禩也露出幾分笑容,他桌上正擺著幾篇文章,都是明日要呈送給皇帝看的治準噶爾部方略,這回每個皇子都有份兒,明天皇帝看過後,孰優孰劣當場就能見分曉。
胤禩必然沒什麼擔憂,兩個弟弟卻不擅長這些,他已派了幾位門客幫他們把關,此刻粗粗看著,總算能唬人。他在稍稍添幾筆,吩咐他們:“再謄抄一份吧,我新增之處務必背熟,整篇都背下來才好,皇阿瑪精明得很,明天問話時你們但凡支支吾吾,他就知道另有槍手了。”
十阿哥在門前剝核桃吃,將手裡的殼兒拍乾淨,急匆匆過來拿了,胤禩蹙眉,無奈地嘆:“那是胤禟的。”
九阿哥過來接過自己那一份,正好傳來嬰兒的哭聲,他笑道:“這小子,嗓門那麼大,將來一定有福氣。”
胤禩笑笑不語,把自己那一份方略拿出來,再看了幾遍記在心裡,也著手另謄抄一份。他好了,九阿哥也好,十阿哥還在磨蹭,兩人便到一旁說閒話。隱隱聽著嬰兒哭聲,九阿哥輕聲問:“八嫂是不是不能再生養了?”
他們兄弟間,也不必隱瞞什麼,胤禩頷首道:“她身子不好。”
九阿哥便說:“也好,將來您再要冊立太子,能看準了苗子,別像皇阿瑪似的,生了個嫡子了不得了,現在卻成了麻煩。”
胤禩淡漠地說:“你想得太遠了。”
九阿哥冷笑:“老爺子有年紀了,這陣子太醫就沒斷過,再強的身子骨也有老的那天,他真要死了又不是我們的錯,可這江山總要有人繼承下去。”
胤禩微微皺眉,往外看了眼十阿哥,見他還在謄抄背誦,才與弟弟繼續道:“到底是我們的阿瑪,盼他長命百歲才好,你說這種話就沒意思了。”
“什麼阿瑪,他可沒把我們當兒子。”九阿哥憤憤道,“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那些小的才是他的兒子,你看他現在出入都帶著小十八,丁點兒大的小東西,寶貝得跟當年太子似的。那些個狐狸精生的,才是他的兒子。”
忽聽得外頭十阿哥又“啊呀”了一聲,胤禩趕緊出來看,果然十阿哥又抄錯字了,乾乾淨淨一片文章裡,要塗黑幾個墨點,誰會把這種東西呈送給皇帝,看看邊上抄壞了七八本摺子,十阿哥把筆一撂,罵道:“我幾時寫過這麼長的摺子,煩死個人了。”
胤禩卻把這份遞給他,溫和地說:“繼續寫下去吧,這樣看著才像是你寫的,倒也不錯。”
九阿哥也覺得有道理,讓弟弟再耐心些,他突然想起來,問八哥:“十四可有來問過你,他現在出入理藩院,倒是比我們還了解蒙古各部,阿靈阿那個老東西,十弟這嫡親的外甥不幫,有什麼事,只管先告訴十四,都快成烏雅家的奴才了。”
胤禩笑道:“可十四不也立刻來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