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心踏實了,她總是嘲笑小宸兒長不大,興許真正沒長大的那個人,是自己。
母女倆誰也沒說話,嵐琪的心都要碎了,看到女兒纖纖玉指上的傷痕,該是乳母所說摔打東西時留下的,又看到她手腕上的淤痕,這該是被人捏出來的,滿滿當當地繞著手脖子一圈,她輕輕撫摸著女兒的傷痕,問:“舜安顏對你動手了?”
溫憲渾身一顫,愕然看著手腕上的紅印子,果然被激動的他拽出了痕跡,她慌張地笑著,把手腕掩藏進衣袖裡,對母親軟軟地說:“他有十顆腦袋,也不敢對我動手啊,額娘別亂想,兒臣發胖了叫鐲子勒的。”
一語卻勾得嵐琪落下眼淚,她捧著女兒的臉頰哽咽著:“你皇阿瑪說,要額娘心平氣和地為你做主,我都不能冷靜,你還指望誰去?可是孩子,額娘心疼你啊,你知道看見你受委屈,額娘多心疼嗎?”
溫憲見不得母親的眼淚,心內的堅強徹底崩塌,抱著母親哭道:“我不想這樣的,額娘……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我不好嗎,是我做的不好嗎?”
嵐琪曾摟著女兒說,要她做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她的阿瑪為了能順順當當留下閨女,早二十年就替她安排好了人生,可是這樣捧在手心放在眼睛裡的寶貝,為什麼卻不幸福,誰也想不通,好好的兩個孩子,怎麼就不能好好過?
初三那天,永和宮的家宴被臨時取消,五公主進宮的事誰都曉得,自然公主府裡發生了什麼,她們母女在家裡又說了什麼,外人無從得知,就是胤禛小宸兒她們,也只曉得是姐姐不舒服,額娘要照顧她幾天。
這一日,倒是八阿哥和福晉進宮請安,到延禧宮時,八福晉問良嬪:“聽說五公主身子不好,兒臣想一會兒過去探望,您看合適嗎?”
良嬪搖頭:“太后說了,不要打擾她養身體,你就不必費心。”
八福晉笑道:“興許是有好訊息了,德妃娘娘當然緊張了。”她這一句,倒是自己隨口說的,可冷不丁就想起自家冷冷清清來,有一個月過去,張格格還是沒訊息,自己就更不必說了。
良嬪尚可,胤禩也沒多想,可八福晉自己有些坐不住,再想丈夫或許有話要私下與母親說,便藉口去後院看看易答應,把賀年的禮物送過去,帶著宮女退下了。
至於良嬪,她雖不在乎孩子有沒有子嗣,八福晉的話則聽見的,再看她臉色突然那麼不好,不用猜也知道為了什麼,便順著話對胤禩道:“子嗣的事很重要,你們夫妻要有商量,不要到時候為此生了嫌隙。”
胤禩答應,卻也好奇地問母親:“溫憲真的是身體不舒服?兒臣已經兩三天沒見舜安顏了。”
良嬪捧著手爐,淡淡地說:“這是公主家裡的事,你們就別操心了。”她不願八阿哥盯著永和宮的人,索性把話題岔開,笑問,“大阿哥近來,對你是不是越來越信任了,惠妃娘娘呢?”
“也說不上來,或許是比從前好些了,皇兄讓我做過幾件為難的事,我辦得還算漂亮,他很滿意。”胤禩道,“但將來如何,不好說,我且要與他們磨合,倒是惠妃娘娘對我越發和氣了,剛才在長春宮,說了好些關心的話。”
良嬪道:“這是好事,你且慢慢來,長春宮是棵大樹,便是不如永和宮那樣茂盛,也是聊勝於無,額娘無能,不能做你的依靠。”
“額娘怎麼說這樣的話,您的不容易,兒臣都知道。”胤禩微微笑著,但接下來說的話,又讓他正經起了臉色,說道此行古北口,到了那裡才明白父親為何派皇子前往,古北口駐軍將領和顯耀官員都換人了,為了避免軍心渙散,才趕著年節裡派出皇子,旨在上下協調,八阿哥一向善於這樣的人際往來,做的很妥當。
胤禩道:“被撤換的那些人,原都是索額圖培植的人,現下皆遭貶謫,遠離京畿兵權。”
良嬪頷首道:“是啊,太子雖無兵權,可索額圖在軍營中有安插人,將來緊要時刻振臂一呼,縱然手中無權也能翻天。”
“看來皇阿瑪,是真的要端了太子外祖家的老底。”胤禩神情凝肅地說,“皇阿瑪不知不覺,挖空了權傾朝野的赫舍裡一族。”
良嬪眼中閃過光芒:“皇上的眼裡是全天下,所以你最好不要企圖在他面前耍聰明,他不喜歡那樣的人。眼下你好好扶持大阿哥,好好給皇上辦差,其他的事暫時不要想,而他總要老去,你卻還年輕。”
等父親老去?胤禩一愣。
十年,還是二十年?二阿哥都做了三十年太子,可是他不用等那麼久,再過二十年,父親就真的老了,他卻正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