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上司追悔莫及,鄙薄她的同事無地自容,朋友、雙親和孩子為她高興得熱淚長流。
大結局是:從此,灰姑娘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為了追求節目的臨場感,整個節目不在攝影棚裡完成,全部現場實拍實況轉播。
今天是米苔去電視臺錄製節目的日子。
她把自己化妝為一名略帶女性化的年輕男子,頭上戴著一隻時髦的男式捲髮頭套,臥蠶眉,微微往上挑的長長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樑上頗有風度地架著一副鵝黃色的玳?眼鏡。身穿銀灰色的男式夾克外套,系鵝黃底加灰色斜條紋的領帶,裡面是淺藍色的休閒式襯衫。由於米苔的身形比一般女性略高,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一個英俊灑脫又帶有幾分女性清秀柔美的美少年。
佐佐木見到如此打扮的米苔先是差點跌破眼鏡嗔怪她過於標新立異走得太極端,但老馬識途的他馬上就讚不絕口,拉著米苔的手不鬆開。
嘉賓在一旁“痛說革命家史”,米苔在這邊的化妝間忙開了。
她把事先準備好的玫瑰、薰衣草、康乃馨、薔薇等各類五彩繽紛的鮮花拿出來,擺滿了整個房間。把待會兒女嘉賓要坐的平淡無奇的凳子請道具師換成一把路易十六式的豪華絢爛的坐椅,在坐椅前鋪上了一塊色彩斑斕的伊朗波斯手工地毯,最後在房間各處灑上了菲拉格慕香水,還讓電視臺工作人員準備了鋼琴療傷系歌曲的cd。
佐佐木手下那些新潮時髦的手下都很納悶,米臺告訴他們說,女人無論美醜老弱,心中永遠都有一個公主夢,在這樣的地方像公主一樣化妝美髮的話,每個女人會把自己想象成公主,讓自己的女人味發揮到極致。
米苔從容自信強大的氣場和佐佐木對米苔不同一般的看重,使他們對米苔惟命是從。
女嘉賓進場了。米臺事先看過女嘉賓的資料,知道她是一位中國女性,今年50歲。來日本前在中國國家歌舞協會任日語翻譯,來日本後進入京都大學學習,先攻讀碩士,再攻讀博士,一共做了七年留學生。在學期間她是個幸運兒,在日本,京都大學是和東京大學比肩而立的日本最高學府,很多日本人有學歷崇拜,看見這兩所大學的學生會肅立致敬。
女嘉賓在學七年間,每年學費全免,拿最高獎學金,住國際交流會館,房租一個月三千日元(合人民幣180元),水、電、煤氣免費。她的理想是拿到博士學位後進大學做教授。
可是,下面是她的自述:“由於我其貌不揚,指導教官不待見我,從不好好指導我,最後比我差的人都拿到了博士學位,可是我報請了三次都沒透過。沒有博士學位我就實現不了教授夢。”
“後來我對拿博士學位死了心,開始到處找工作。總共投了300份簡歷,參加過298次面試,但同樣因為容貌的原因,沒有一家公司聘用我。”
“我也愛過,對方是一位美國傳教士,我以為美國人不以貌取人,或者美國人的審美觀和東方人不同,不是鄧文迪一個在中國人看來其貌平平的女子也嫁給默克多了嗎(離婚是後話),所以痴情地追隨他入了教,還千里迢迢跟著他去越南、柬埔寨、寮國傳教,以為這輩子當不成博士、教授但是可以做一位為了信仰而獻身的偉大傳教士的妻子。”
“可是,我錯了。傳教士娶了一位做過街女的越南風塵女子,我哭著請求他回心轉意,他毫不憐惜,露出了魔鬼般惡狠狠冷酷的嘴臉,對我說,你前世一定做了壞事,這輩子才會這般醜陋。”
“我可以原諒他的移情別戀,卻不能原諒他的這句話。人的容貌和才智是天生的,但是一個人的品德可以修煉。你指責對方長得胖、長得矮、長得醜,就像指責鋼琴家不會解答哥德巴赫一樣,是愚昧的、淺薄的、沒有人性的、殘酷的。”
“從寮國回來後,我一直在日本的便利店打工維持最低的生活。12年過去了,沒有從那句話的陰影裡走出來。現如今我也年過50了,不想一直生活在過去的痛苦裡,我在這裡痛苦,那個豬頭狗男人在寮國樂和著,我這不是傻嗎?”
“我上電視拋頭露面,一是為了讓那豬頭男人看看,讓他追悔;二是借這個機會讓自己走出心結,開始新生活。”
米臺覺得她並非自己想象的那樣醜陋不堪,只是書卷氣太濃剛強勁太重,缺乏作為一名女子的風情和溫婉。
米臺為她畫了一個舞女裝,服裝師和美髮師為她選擇了和妝容十分相配的服飾和髮型。當她裝扮一新重新登場時,參加現場觀摩的觀眾發出了雷鳴般的經久不息的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