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凶神惡煞一般的女人也有柔情的一面,她也會流淚,也有悲傷。尾關心裡掠過一陣酸楚。
天,不再像剛才那般深沉幽暗,在天際縱深處透出些微光亮,尾關明白,天快要亮了。
他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憂傷。
他和眼前這個女子素味平生,只是因為她不知哪裡長得和敏麗有幾分相像,就神差鬼使般跟她來喝酒,沒想中了這個女人的埋伏。
開始,他擔心這個女人會用惡毒的手法折磨他、羞辱他,他對她的講述不感興趣、漠不關心。但是,後來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只是乾打雷不下雨,並沒有對他怎麼樣,最多隻是脖子上被她勒了一下。
漸漸地,他對女人的講述產生了興趣,可惜,天就要亮了,來不及聽完女人的故事了。尾關覺得有點不盡興,他嘆了一口氣。
女人迴轉身來,她走到尾關跟前,對他柔聲說道:“看來你不是一個壞男人,你想念你的妻子,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尾關聽後興奮地滿臉發光。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天亮了,白天不是屬於我的,我要走了。不過,你必須在這裡呆到晚上,繼續聽我講故事,否則,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本事抓你回來,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女人說得斬釘截鐵。不像在嚇唬人。
“我答應您,您走好了,我會在這個小屋等您回來。我對您的故事也聽入迷了,我很想知道結果。”尾關又變得乖巧順從。像一個討好大人的小男孩。
“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回。”女子把尾關頭上和腳上的鎖鏈開啟,恢復了他身體的自由。
尾關撫摸著自己發麻的脖子、手、腳,一時不敢置信女人真為她鬆了綁。這個女人就這麼輕易恢復了他身體的自由?她真相信他會老老實實呆在這裡等她到晚上?真是一個不可捉摸的,既兇狠、狡詐又天真、幼稚的女人。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呢?尾關思忖著。
“咕咕咕”,尾關肚子叫了起來。
“肚子餓了吧?我這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個冰箱是個百寶箱,裡面什麼都有,你就慢慢享用吧。”女人指了指冰箱,然後。用焦慮的目光看了看天色。
天空越來越亮,有一些五彩斑斕的光芒,像細細的絲線,透過厚厚的雲層掃射出來,這些光芒的力度在不斷增大。彷彿要極力掙脫雲層的遮蓋,把繽紛的色彩拋灑到宇宙天地之間。
女子的手按住了牆壁上暗道機關的開關。
尾關不由想,這個女子也許是一個鬼魂,她怕亮光,暗道下面一定有一條密道,可以把她帶入沒有光線的所在。
“你給我聽著,我是無處不在的。你要遵守自己的諾言,否則,我會重重處罰你。你可以自由使用這間屋子,但是,不可以走出去,能答應我嗎?”女子神情嚴肅地對尾關說道。眼裡射出一股凌厲的光。
“您放心好了,我一向言而有信。既然你能相信我,鬆了我的綁,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何況,我還期待知道故事的大結局呢。”尾關再次信誓旦旦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好。我就再做一次傻子,再相信一次人,希望你不要讓我對男人太失望。”女子尖銳地看了尾關一眼。
看來在這以前,這女人抓來過的其他男人,他們在天亮前沒有聽完她的故事,她沒有殺害他們,而是和對尾關一樣,鬆了他們的綁,恢復了他們身體的自由,可是,那些男人沒有遵守他們的承諾,他們逃走了。不知這個女人是如何懲處他們的。尾關轉動一下眼珠子,他的思想在海闊天空地想象著那些男人悲慘的下場。
合攏的牆壁徐徐開啟,露出了那個裝滿各種酒類的食品櫃。女人對尾關揮揮手,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後,鑽入裡面,不見蹤影了。牆壁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又合攏到了一處,很可能牆壁裡面還有一個開關。
尾關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確認確實只有自己一個人時,不由出了一口長氣。
他來不及考慮其它事情,肚子已經餓得前胸貼住後背了,他首先要解決飢餓問題。
他開啟冰箱,確如女子所說,裡面塞滿了很多食物。基本上都是冷凍食品或半成品,只要稍加解凍或加工,就可以填飽肚子。
他先拿出放在最上層的一個食品袋,是臺灣產的嘉義蔥油餅。這是敏麗最喜歡吃的東西,在新宿的華僑商店裡有銷售。敏麗不願意做飯,常賣一些半成品糊弄一下。這種蔥油餅,在鍋裡煎一下後,打上一個雞蛋吃,味道很不錯。
尾關飢不擇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