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滿頭的壯婦,正是據說那天觀刑受驚,後來回了孃家的石玉鳳。
“來來來,鳳兒,你身為王府的大*奶,王爺來了怎麼也不上來?”石彪大約是想表示他好歹是襄王的“老丈人”,楚玉卻突然臉色陰沉,看也不看石玉鳳一眼,快步邁進了石家大院。
石彪微微一滯,趕緊拉了石玉鳳跟了上去。
國公府雕樑畫棟,建築卻是明朝公侯府邸的式樣,雖然可能樓起得高了點,有什麼規格也僭越了點,不過泠然對建築沒什麼研究,倒也看不出什麼花樣,只覺得四平八穩的,與相府王府的建築不能同日而語。
府內今日到處披紅掛綵,樹上扎滿了各色綢子做的花朵,花團錦簇的,好像處處在彰顯著主人的扶搖直上,官運亨通。
他們走在前面,府內外不少著便裝的官員迎上來問安,又隨行於在後面,浩浩蕩蕩好不熱鬧。
過了垂花門,又進兩所大院,才見到一個好大的空曠園子,露天的地方大概置放了不下上百桌酒席,兩端一端是戲臺,另一端是一個建成畫舫一般的觀戲樓,上頭設了一長列席位,中間一張椅子上鋪墊了明黃色的坐墩,顯然是留給楚玉坐的。
楚玉果然當頭就坐,石亨與石彪隔壁兩桌相陪,各官員及石府的家眷好友紛紛歸座,石玉鳳咬著牙齒,戰戰兢兢地捱到襄王身旁一個錦凳上坐了下來。
她身為楚玉的首妾,今日又是孃家大喜,這樣安排本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讓這樣一個母夜叉以夫人的名義坐在自己身邊,心上人卻作為丫鬟站在身後,楚玉懊惱非常,一張神仙玉面拉得老長,似乎恨不得當場就給石玉鳳一張休書讓她留在石家算了。
主客既然到位,那石後就獻上一張戲單來道:“請王爺點戲。”
楚玉隨手指了一出《李克用箭射雙鵰》,石後又把單子呈給石玉鳳道:“請夫人點戲。”
論身份,石玉鳳本來是夠不上第二個點戲的,如此安排基本就是將她視為襄王妃一般看待了,楚玉臉色更加陰沉,鏗然推了一把桌子。
像石玉鳳這般品貌,與他坐在一起還真是牛糞埋了“鮮花”,怕是楚留香強塞給他的吧,看來王爺雖然威風,但也有無奈的時候啊泠然為楚玉一陣默哀
石玉鳳再笨也看得出王爺要發飆,哪裡敢接戲單,連忙搖手讓石後先上戲。
石後也不是個傻子,自然也看出來了,先去吩咐上了楚玉點的戲,然後再把戲單依次奉給了石亨、另外一個成國公,據說是吳偉的義父的那一個,輪到那位成國公點戲,泠然才看見吳偉也赫然在座,轉頭對他一笑。
好戲開鑼,平日在朝堂上泠然認不清的人今日走馬燈一般都過來敬酒,滿朝文武,倒是都見了一見。
已經認識的劉永誠和劉聚那是不用說了,還有方顰的大哥方逸、東廠廠公覃包、著名的紙糊三閣老和泥塑六尚書裡,給泠然印象最深刻的除了極品的“洗鳥相公”萬安,還有號稱“劉棉花”的劉吉。
這些人泠然平時都聽小太監們議論過,萬安就不說了,那個劉吉也是個極品,做事亂七八糟經常被人彈劾,這人涵養倒也好,從不打擊報復,楚相還就看上他這涵養了,故此大夥兒越彈劾他品級越高,就像彈棉花一般,故此得了個“劉棉花”的雅號。
這一場宴會可以說是大明官場現形記,整個過程沒人提起皇上,把楚玉當做皇太子一般捧著,石亨石彪也是風光無限。
泠然環顧四周,見自己站的這塊好像有吸鐵石似的,遠一些坐著看戲的女眷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這個方向,表情各異地竊竊私語著。
唉看來美男的殺傷力古今皆同啊好在自己能免疫,嘿嘿泠然得意著。
她盯著楚玉的背影思忖,萬安進的那個藥,不知可否用來幫助默涵與他圓房?難道是天意?可是做人不能沒有良心啊,儘管楚玉對別人很惡劣,但對自己可著實不錯的,為自己連父親的妾室都罵了,一個王爺能如此對下人不容易啊再從背後設計他的話,那就豬狗不如了……
楚玉似有所覺,緩緩回過頭來。
他的雙眸狹長,長睫若詩若畫,在熙熙攘攘的紅塵中隨時都那麼出眾,那麼讓人難以忽略,半側面高直的鼻樑上泛起了微亮的光澤,無端端引得人心頭一動。
原來不是不被吸引的,只是一直抱了一種局外人的心態,就好比在看一場美麗的戲劇,甚至可以衷心希望劇中男女主角完美,不會嫉妒,問題是,楚玉的身邊,算是有女主角嗎?
自己……難道有成為女主角的潛質?不知他為什麼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