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性子還執拗得很,無端端得罪了都指揮僉事大人,連考武舉的資格都被剝奪了。我們家大妹妹是心氣兒很高的人,怎麼能嫁給這樣的人呢?”
馮雪補了一句:“嗯,他還是個榆木疙瘩,他老孃生病,大夫說要吃什麼千年老參,他就花許多銀子買,甚至把祖產都賣空了,家裡只剩下一個老僕,姐姐嫁過去可要跟著受苦受窮……”
泠然倒沒聽出那個黃公子有多少不好來,反倒還是個孝子,心想她們原來是嫌貧愛富在這個年代女方提出退親不僅是十分丟臉的事,而且沒有正當理由的話,大概真的可以去官府告狀的。一般的女子都在十三歲到十六歲之間嫁人,難怪這個馮雨看上去十八九了,還在家裡做姑娘,原來是對親事不滿意又退不了
以前看見書裡那些仗勢欺人的人,大概就是這些親戚的樣子了,泠然真是糾結得要死,欲待不被她們利用吧,又想到**女愛本要自願,那黃公子就算娶了不是一條心的馮雨回去,對兩人都不是好事,也就不想管這個閒事。
正在尋思,只見院子裡一排排燈火移動了過來,隨即聽到太監的唱喝聲:“王爺駕到——”
泠然起身引了那四個又興奮又驚恐的女子出了亭子,在底下行禮。
只見楚玉一身潔白灑繡銀龍的絲袍,負手自花間小徑上安步當車而來。
如今的他面上不復昔日的風清月冷之色,可容色高華,比滿園的花蕊更要誘人,狹長的星目配上他妖異的長眉,簡直讓人疑心是花妖現世。
泠然抬起頭,望著他這樣緩緩自花間走來,心中一陣悸動,但覺一股沒來由的情緒排山倒海撞向心門,似乎那人就這樣走了進來。
楚玉的目光遠遠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見她行禮,微微牽起他那好看得要死的菱唇,加快了腳步,伸手輕輕扶她,道:“嗯,一日不見,本王未來的王妃怎麼就禮數週全起來”
泠然被他取笑,暗暗飛了一個眼刀過去,要是這幾個女眷不在,說不定就要打他一拳了。
扶起了泠然,楚玉淡淡掃了馮家那四名女子一眼,那副睥睨天下的神色自然浮上了玉面,自有不怒而威之勢。
他道了聲:“平身。”一手攜了她就進了亭子。
落座,回頭,發現那四個女子還是跪在地上,不過都已經轉過了身,好像楚玉是塊磁石,她們倒像被固定了腳的指南針一般,眼神可以將其強x個千萬遍,恨不得撲上來的樣子,但不知是忘記了動作,還是不敢起來,總之保持著四副有點滑稽的狀態僵在那裡。
泠然見她們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定格在那兒,回想起自己初見楚玉的情形,偷偷發笑,看來花痴不獨後世女子有,古代女子要麼不花痴,花痴起來嚇死人
楚玉估計經歷這種場面不止一次了,也不見怪,斜了泠然一眼。
“王爺命你們平身,快不要多禮了。”泠然上前攙扶。
她恰巧站在馮雪面前,擋住了小妮子的視線。
馮雪好像忘記了面前人的身份,也忘記了自己正要巴結這個表姐,伸手就想把她擄到一邊去。
戚氏和戴氏總算是已經出嫁的婦人,先回過神來,面上窘迫一片,忙制止了馮雪的瘋狂舉動,各人扶了一個小姑子,口裡顫顫地說著“謝恩”,立在亭口裡不敢再進來。
從整個下午的聊天裡,泠然已經知道馮家的姑父不過是在天津鹽場擔任一個小吏,按理說工資很低。明朝鹽是官方壟斷專賣的,聽說兩位表兄馮簫和馮棋都沒有正式的行當,但只有馮棋做一些小生意貼補家用,看戴氏等人的穿戴又是家境富裕的模樣,想是油水豐厚,說不定私底下做的還是倒賣私鹽的行當,遼闊的大海就是他們的靠山,當真是無本生意。
看來這一家子,不是什麼良民啊
泠然心裡不喜,面上總算還有點剋制力,一一指了她們,給楚玉介紹了四人的身份。
楚玉微微頷首,道:“既是至親,在府中也不用太拘禮,女眷相聚,本王也不便久留,你們安心在府中住下,缺什麼與王妃說就是了。”
他將手一抬,陸子高連忙奉上一隻金盃,王紳上前滿上了酒。
“本王敬你們一杯,大婚之前,你們儘可以留在王府相陪王妃,待吃了喜酒再回去不遲。”
立刻有太監將酒水奉至馮家四名女眷面前。
由戴氏領頭,四名女子千恩萬謝地將酒喝了。
泠然至此,已有些無話可說,若是在親戚面前都承認了自己是王妃,那個賭約算不算他贏呢?再跑算不算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