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有兵士來往巡邏;那些兵士神色亦都凝重,偶爾見到災民痛苦;卻只是面上漲紅;而無奈轉頭,繼續行步。
徐子青與雲冽同行而來,也不去如何打探,便自遇上的頭個重症者始,走過去要為其診治一番。
這些災民俱是極為警惕,滿面推拒。
那兄妹倆便上前勸說,少年郎更將自己尚未痊癒的傷疤暴露出來,與人去看,費盡唇舌,方才叫他們稍稍放下心防。
那小女童唯恐徐子青不肯治了,便拉了他手,十分懇求:“神醫莫惱,伯伯嬸嬸不是有意的,囡囡治好了,兄長與許多人都治好了,神醫定也能為他們醫治的。”
徐子青微微一笑:“我並不氣惱,囡囡不必擔心。”
莫說這些災民是因幾經絕望方會如此防備,只言這對兄妹心地純善,知恩圖報,亦足以叫他出手。
到底他也是修仙之人,又如何會那般心胸狹隘,與一群受難之人斤斤計較?
小女童面生紅暈:“囡囡多謝神醫!”
徐子青目光柔和,揉了揉她的發頂:“囡囡必有後福。”
那邊終是有個認得少年郎之人,戰戰兢兢看向了徐子青。
徐子青神情仍是溫和,便走過去,為其把脈治傷。
他這段時日以來不知醫治了多少病患,多種病症也早已見過,如何驅逐病氣、以藥液醫治外傷,全都熟練非常。
不多會,這一位半信半疑之人,已然是大為好轉,只需調養了。
少年郎把那從前的鄰居扶到一旁,不忘說道:“我可不曾欺騙梁伯,如今可不是已然無礙了麼?”
那乾瘦老漢眼中水光閃動,看向徐子青時,便是感激不已:“都是小老兒有眼無珠,神醫醫術不凡,莫與小老兒一般見識!”
徐子青並不多言,只道一聲:“不必如此。”
隨即,他再走到一位病患面前,要為他診治了。
那病患嘴唇顫動,抖著手,露出了手腕。
此後,就如同在城外徐子青獲得那災民信任一般,此時這裡的病患,眼裡也都有了光亮,都是哀求起來。
徐子青照舊一一診治,待到治完以後,他便繼續往前走去,到另一條街道,再來救人。同樣的,那一對兄妹也緊跟其後,為他說服災民。
如此,這府城裡出現個義診神醫之事,便也傳開。
徐子青無需坐診,就有其他街道里許多病患簇擁而來……
照理說,如今因徐子青行醫之事,已然引起府城裡動亂了,但來往巡邏的兵士,卻是隻作不見,是為他能多治幾人。
忽有一日,這府城裡的父母官想要下令將這醫者擒來,卻是在此之前,先行接到一份聖旨,竟是斥責他不僅尸位素餐,還搜刮民脂民膏,借災難而斂財。從此他頭上那頂烏紗被一擼到底,又有一位實幹的信任府官,來到此處了。
新府官與那景元府府官本是一系中人,皆有清正名聲,且有才幹,待他交接終了,整頓了城中不正之風后,卻發覺他本意拜訪之人,已然在府城裡消失了。
然而城中難民凡重症難治者,皆已大好,卻無人得知神醫下落。
倒是有一對兄妹,傳言為一直在神醫身側侍奉者說出,那神醫早在兩日之前,已在此府城裡功行圓滿,離開了……
這一位新府官頗為正氣,當下裡,便把那神醫之事廣為宣揚,再有景元府府官同樣如此施為,一時間,眾多災民皆知此二人。
徐子青此時,則是去到第三座府城了。
災後重建之事,絕非短日便可達成,那許多的難民安置,也同樣如此。
有那兩位府官之言,待他來到城外後,尚且不曾醫治幾人,便有府官出城迎來,特特派遣人手,助他搭建屋棚坐診。不過府官有意置辦宴席招待,卻被徐子青委婉回絕。他來醫人,卻並非要深入凡俗之內的。
府官自感他高潔,並不勉強。而自打有府官親口認定,那些病患百姓,也都多出一分信任,為他省了不少事情。
如此徐子青又盤活一城百姓生機,再去那第四座府城、第五座府城。
足足半年光景,輾轉多座城池,救人無數。
待最後一座府城災民之後,到底是遏制了這場災劫!
然而,這車林國朝堂,居然下頒聖旨,叫他前往都城相見,要封為御醫太守,可統管本國上下醫者,為“天下第一醫”。
徐子青本欲離去,卻是一怔。
旋即,他便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