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冽略沉吟,並未立時應答。
徐子青亦聽到二人之言,他雖仍是在專注輸送真元,卻也不必如最初那般全神貫注。而今只消他功法運轉,便自有反應。
這時候,他便說道:“師兄去罷,我如今再無事了。”
滄瀾劍仙所言,未嘗不是他之想法。
以師兄如今境界,經驗遜於那劍仙,劍道境界則高於劍仙,待兩人境界相同時,方為棋逢對手,可堪一戰。
於劍修而言,如此對戰可遇而不可求,萬萬不當為他這些許小事耽誤。
何況清化仙尊仍是需求於他,他如此盡力雖是對己身有些益處,到底也是為了清化仙尊,滄瀾劍仙與師兄切磋起來,也必然會更加盡力。
雲冽心中通明,知曉師弟想法,便略略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便來一戰。”
滄瀾劍仙目光平和,他站起身來,就以手指往那前方空處一劃。
剎那間,那處便出現了一種禁制,透明無色,如水波一般蔓延看去,蘊含無匹力量。這正是劍仙一種神通凝聚,除非兩人所使力量能至於滅殺散仙的程度,否則禁制不破,自也不會傷及正在運功的徐子青,與目前尚且不能如何使用仙元的清化仙尊。叫他兩個切磋比劍之人,不必為心中人安危分心。
雲冽神情不動,大步走入禁制之中。
滄瀾劍仙步伐平穩,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便壓低幾分……漸漸地,十餘步後,他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然和雲冽在同一等級之中。
兩人相對而立,都是微微抬起眼來。
隨即,雲冽的黑金寶劍已握在手中,而滄瀾劍仙,他掌心裡不知何時,也現出來一柄極細的、如同水紋一般的透明長劍。
滄瀾劍仙灑然一笑:“好罷,就讓我來感受一番,那六煉劍魂的威力!”
雲冽也不多言,只抬手一斬。
霎時間,一縷黑金細線閃爍毫芒,無聲無息地,便逼近到滄瀾劍仙身前!
這劍意極快,快得讓那劍仙幾乎都不曾反應過來時,就已然傳達出一種極可怖的危險感,甚至將那要收割人命的寒意,都要穿透滄瀾劍仙的頸間!
滄瀾劍仙雖早知六煉劍魂必然極強,卻仍是因雲冽境界之故而有所輕視,此時察覺威脅,心神一正,動作自然立時轉換過來。
當下裡,他手腕一顫,一縷水波驟然漾起,直接攔在面前,叫那黑金毫芒正斬在水波之上——然而五煉劍魂畢竟不及六煉精純,那水波瞬時就被斬破,毫芒更往前逼。但只是斬破水紋的這一剎那,已是給了滄瀾劍仙反應機會,他身形一晃,就暴退數尺,反手再度斬出一道水波,同黑金毫芒迎擊起來!
如此連續數道水波過後,終於將黑金毫芒徹底攔下,兩相抵消了。
雲冽與滄瀾劍仙身影交錯,在稍稍熱身過後,已即時戰作一團。
黑金毫芒與淡藍水波在不時擦碰,每每有數點光芒閃過,極致美麗,卻也是極致危險。在外面,旁人不過能瞧見光斑點點,而若是進入其中,才會發覺劍網縱橫,劍氣流溢,那是一種極恐怖的氣象!
此後,徐子青再度勞累了一年,雲冽與滄瀾劍仙無數次對戰,也過了一年。
有時兩人戰起來能打上幾日幾夜,有時卻是不過數招之後,就各自沉思起來。
但情形也一直在變化,滄瀾劍仙最初只用化神中期的境界與雲冽對戰,可是時日久了,他漸漸有所不支,又因劍道境界略遜一籌,轉而將修為提升一重,變作了化神後期,才與雲冽再度旗鼓相當。可即使如此,雲冽依舊在進境,幾乎一日千里,叫人咋舌。
到後來,滄瀾劍仙甚至不得不將境界提升到出竅中期,才徹底將雲冽遏制!
簡而言之,若是雲冽與出竅初期之人對戰,也能略佔上風,而若是與出竅中期對戰,方才是必敗之局。可即便是敗,恐怕亦能逃脫……
在每每對戰後,雲冽打坐調息,靜心參悟,一年過去,他的修為,也提升到了化神中期巔峰,也只需要一個突破的契機。
短短兩年,師兄弟兩人壓榨自身潛力,已是做到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又一日,雲冽與滄瀾劍仙戰過一場,將根基再度穩固後,開口說道:“我等當告辭而去。”
滄瀾劍仙一怔。
此時,徐子青也是剛剛灌輸了一輪,正在回覆真元,如今聽得,轉頭看向師兄。隨後他微微一笑:“師兄說得是。”
已然在此有兩年之久,確是可以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