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卻是緊緊閉著,頭顱微垂,只有一縷細細呼吸,能證明他並非死人、尚且存活。同時,他的後心牽出七根紅線,就沒入池水之內,牽動火氣,不斷往他體內運送。
奇異的是,在他的身軀右側不遠之處,還有個同他一模一樣的男子,只是若隱若現,看著似真似幻。
但那男子雖然看著虛幻,卻煥發出一種淡淡的黑光,這便顯示出來,他並非是一個人的魂魄,而是等級更高的、更加特殊的東西——那是一個修士的元神。
此時看來,這男子分明是元神與肉身分離,而不知為何,他竟然沒能回去。
可眾所周知,若是一個修士的元神久久不能歸體,到最後,也只有肉身死亡一途了。
一身錦衣的極樂老祖半跪在那男子肉身前頭,伸手撫了他的臉頰,卻是望著他的元神,快聲嗔道:“你怎麼就敢在這時拉我進來?現下被彈出去,恐怕又要受傷了!”
那男子元神走過來,雙臂虛虛一張,又是收攏,像是將極樂老祖攏在懷裡,口中說道:“你那般生氣,我恐你氣大傷身,哪裡還顧得了自己?”
極樂老祖聞言,眉眼間的惱恨霎時消去大半,語氣也軟了下來:“唉,若是你傷了身子,我又不心疼麼!”
男子元神舒展神情,柔聲說道:“你若是安好,就什麼都值得了。”
因著被男子哄過,極樂老祖總算轉怒為喜,也終於笑了起來:“油嘴滑舌。”然後就關切問道,“你如今感覺可好?我縱使謀來了許多火焰極晶、化作了這一個池子給你,也不知能為你維持多久。”
男子一嘆:“肉身倒被滋養得不錯,可惜元神仍是不能回去,我這一身修為早已積蓄圓滿,只消採補一個單火靈根的處子,用其純陽真元梳理我體內真元,煉化雜質,再將其神魂吞噬,引動真火,就能在這一步功行圓滿,成就正陽道體,徑直踏入元嬰期去。而後我同你陰陽相就,也能將你轉為正陰道體,再修煉後頭的功法,短日之內,就能有極大的進展。”
說到此處,他笑了起來:“若是順利,日後你我修行定能一日千里,就算是飛昇成仙亦不在話下了。”
極樂老祖聽得如痴如醉,輕聲說道:“到那個時候,我也不必再擔憂你魔氣暴露,只因這門功夫雖然看著詭秘,可當真修到深處,就同仙道之人形貌無異了。”
男子也是說道:“正是如此。”
靜思良久,極樂老祖終是下定決心:“五陵仙門裡雖有極多天才弟子拜入,可單靈根也不很多,其中火屬單靈根就越發稀少,偏生每一次都有那神火老怪插手,忒得讓人厭煩!”他微微搖頭,“而且這一池火焰極晶恐怕也要用完火氣,我少了這些下屬,做起事來更是棘手不少,我是離不得你的,若要再去搜尋這種極晶,剩下那些卻是難以做到。”
“你如今拖延不得,未免哪日突然生出變故,我還是帶你出行一次。往日裡我總是諸多顧忌,可這一回,我非得要你突破了不可!”
男子聞得,神情一震:“你的意思,要去其他三域……”
極樂老祖點了點頭:“那處各方勢力複雜,渾水摸魚想必不難。萬一不成,我也可去擄來一個,其餘之事,當真是顧不得許多了。”
所謂“不成功,便成仁”,他們往日裡覺著時候頗多,總能慢慢等來單火靈根,到時收為弟子,就是神不知鬼不覺。
只是原先極樂老祖他不把雲冽與徐子青看在眼裡,只當是小有潛力,可現下卻發覺,若是再度任其成長,怕是最後還要毀在他們手上。
既然如此,就把什麼忌諱擔憂全都拋去,先給他的心肝兒煉成道體才是。
不然轉修失敗,他信念之人就要元神盡喪!
極樂老祖想到此處,陰柔的面容上,就生出了一種決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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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與雲冽相見後,就說起半年來所經諸事,將所得所失,盡皆同這師兄分享。其中自然就有容瑾進階、狐女託孤之事,雲冽不發一言,卻也聽得仔細。
待把這些事情說了,徐子青才又提到了南崢雅的身上。
雲冽等他說完,便道:“你同南崢雅應有因果。”
徐子青點了點頭,說:“我亦是這般想,故而對他親切,他性情與我不同,原本該當也極不喜我,可他與我相見之後,亦是對我不錯,只在言語裡有些嘲弄,實則並無惡意。”
雲冽說道:“你看得不錯。”
徐子青就微笑起來。
他相信南崢雅,但依舊最信師兄,而師兄也言道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