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
院門外,因著“相親”之事,萬瀾花界越發熱鬧。
來往間已然有許多男女修士並肩而行,言談之間,有一些也已然生出情意。
徐子青見到如此春意融融之景象,目光微微一黯,隨後運轉功法,使出木遁之術,極快地朝遠方遁去。
無數花木之間穿梭中,徐子青胸中情感滿溢,一點一點鼓脹起來。
往日與師兄之間種種,也在此時盡皆浮上心頭。
到底還是因為最初便將其視為相依為命之人,日後時時相伴,可偏偏他雖是兩世為人,卻因種種緣故不解情思、不懂情為何物。
故而待到情深意濃時,終是察覺,但此時竟然已是無法抽身,只能留下一片情意藏於心間,不能休止,要他暗自品嚐其中百味。
情緒衝頭,一時間也不知想了多少,徐子青盲目用了這木遁之法,待到反應過來時,居然是迷了路。
眼前乃是一片粗木之林,與外頭所見纖巧花木不同,林木茂密,格外幽深。
此處木屬靈氣很是旺盛,呼吸間清新無比,讓人神魂都為之一清。
徐子青此時正藏身在一株極為粗壯的樹木之中,濃郁的木氣包裹著他,讓他渾身都有一種被浸泡在溫水中的愉悅感。
這種感覺讓他很舒適,因此,他乾脆就此在樹木中盤膝而坐,並不走出去。
此時很是安靜,他便再度想起了對師兄的心意,也終於可以將這心意理一理。
想一想……其實即使對師兄生出傾慕之心,倒也很是正常。
師兄相貌堂堂,氣勢驚人,潛力深厚,道心堅定,性情也是極好,若非旁人往往因誤會而退避三舍,但凡是對他有些許瞭解的,都能輕易對他生出好感。
更何況,這般一個俊傑中的俊傑,在能力範圍內,對徐子青不說是面面俱到,卻也是關懷備至,何其難得……如此之下,徐子青若是還能見到他人,才是罕見。
徐子青這時,忽然又明白他為何會躲避出來。
非是不能接受自己愛慕師兄,而是擔憂師兄發覺,會影響他們之間如今的相處……他深知師兄性子,若是他現下剖白心意,師兄定是要拒絕於他,但除此之外,卻不會對他生出厭惡、輕鄙,反而會因此對他有些歉意。
多年相交,他與師兄早已親密無間,何必要打破兩人這般無暇的牽繫?
更何況,師兄劍心通明,一心求道,即便凍結七情,亦是對他愛護有加,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捨得拿自己這暗暗生出的心思,去影響師兄的心境!
來日方長,徐子青以為,他如今才不過剛入仙途,根基都不紮實,根本無法與師兄相比,表明心意之後,也不能與師兄比肩。
仙途何其艱難,他愛慕師兄,歸根到底,也不過是為了與師兄朝夕相伴……如今他已然幾乎做到,只是心裡更多出一份愛意,讓他對師兄之心更加親近,即使師兄不知,也沒什麼大不了罷。
想到此處,徐子青的唇邊,就露出一絲微笑來。
左右從以往到如今,都是師兄去哪裡,他便跟著去了哪裡,及至日後,他亦是早已決心要隨師兄而行。
待他修行大成,就更能在仙途之上陪伴師兄,師兄並不拒絕於他,對他而言,已是大幸——相較他人,他徐子青早已是與戮劍雲冽真人最為接近之人,又有什麼不滿足呢?
人常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愛恨故,無憂亦無怖”,但憂怖之心,皆由貪戀而起,貪心不足,由妒生恨,才會如此。
徐子青自問,若是師兄有朝一日與人結為道侶,他可會也淪落由妒生恨、要傷害師兄的地步?他仔細思索,想必有妒而無恨,要滿心遺憾罷!
他固然有貪戀之心,可於他而言,到底是師兄更為重要。
漸漸地,徐子青自明瞭心意以來,想法越加分明。
就將這一份暗自生出的戀慕藏於心間,不必多想,不必多思,他曾經已然很是看重師兄,日後也只是更加看重,不必計較。
以師兄一心求道之心,短日之內,定不會與人結為道侶,他想必也有頗長一段時候,可以伴隨師兄左右。
徐子青想著,倘使多年過去,師兄心中仍是有了他人,那人卻並非多年陪伴的自己,那隻怕是天意如此,就更加不必強求了。
理清情緒後,徐子青只覺得心性清明,似乎心中有些滯礙也被打破,心境亦是有所提升。
他便明白,乃是有一隻心魔原本正要盤踞於他識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