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雖有五大霸主,可也不是鐵板一塊,若哪一方與仙門兩敗俱傷了,不就讓他人撿了便宜麼?倒不如允了此事,還可佔到一些好處。”
不過這樣一來,九星海門的航路多數時都安全無虞了,可其他門派勢力卻沒那樣大的面子。另有些窮困潦倒的散修一類,妄想自行出海的,運道好便無事,運道不好,就成了妖獸填肚子的蠹物了。
劉盛頗為健談,所言想也是九星海門應允、彰顯仙門威名之事,若是散修聽得,難免不心馳神往,而其他大門大派的弟子聞說,也小看不得。
徐子青便聽他說來,不知不覺中,已過了兩個時辰有餘。
此時天色近午,原本除卻九星海門人與眾先天外便無甚人來的甲板上,也陸續地走來了幾個修士。
這一眾修士從船艙裡走出,左手邊那人身高九尺有餘,極為高大,身形亦是威武雄壯;而右手邊的有三五人,分男女,相貌俱是不俗。
那三五男女言笑晏晏,彼此頗為熟悉,然而偶然瞥見那高大男修,卻都是眼帶輕蔑,不欲與他為伍般模樣。
徐子青這邊看得清楚,那高大男修生得十分醜陋,不僅頭大如鬥,頭頂更無多少毛髮,眼如銅鈴,雙耳之處並無耳廓、唯有耳孔。若是給凡俗人瞧見,恐怕要稱他一聲“妖怪”,便是修士看來,這等形貌也是殊異了些。
雖說修士並非人人俊逸貌美,然而一旦踏入仙途,便自有靈力環繞,頗顯出塵之意。這般相貌太醜者,就有些格格不入起來。更何況此人不僅貌醜,修為更不過煉氣二三層罷了,如何能讓人瞧得起?
故而當他上得這甲板來,不僅其餘修士與他離得遠遠,那些個先天也不肯前來招待。
徐子青見狀,不由微微皺眉。但旋即一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些修士生出排擠之意,卻未行欺凌之舉,也怪之不得。
他見這高大修士尋不到一處安穩落腳之地,到底還是心有不忍,便開口道:“這位道友,此處尚有餘裕,可願來此與在下小敘一番?”
那高大修士回頭一看,露出個醜陋至極的笑容,卻大步流星,往此處走來。
徐子青面帶笑意,將身子向後移了移:“請。”
高大修士抱拳:“多謝。”
徐子青笑道:“萍水相逢也是有緣,不過區區方寸之地,何談謝意。”
這高大修士挑起眉頭,越發醜相:“閣下不嫌我貌醜?”
徐子青說道:“皮囊之物,無論美醜,皆為先天之賜也。而人之品性卻不然,與人相交非看皮囊,觀其氣度品格罷了。”
高大修士便又笑了:“閣下好胸襟。我名章九,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徐子青一笑:“在下徐子青。”
兩人交換了名姓,彼此也覺得熟絡了幾分,攀談起來,各自都有一番計較。
這章九看來修為不濟,氣度卻很不凡。若是尋常的修士,全然看不透徐子青修為之下,也該曉得是遇到了前輩,便不是唯唯諾諾討好獻媚,也要多些恭謹之意。偏他仍是神色自若,不僅不為其容顏哀憐,反而態度豪爽大方,使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而徐子青素來溫和,與人說話時,勿論其人修為幾何,總是十分親和,並無給人居高臨下之感。章九同他交談,自也覺得如沐春風。
一來二去,竟然都覺得有些親近。
章九見聞廣博,徐子青多年來侷限於山莊、秘境之中,許多傳說事故他是聞所未聞,如今聽此人說得繪聲繪色,亦有身臨其境之感。
兩人說到酣處,章九自儲物袋中取出一罈子陳釀‘百淬香’,又有兩個靈氣盎然、拇指大小的玲瓏酒杯,斟滿一個,遞與徐子青:“此酒我存了久矣,今日難得遇上相契友人,不如共飲。”
徐子青從不曾飲酒,也頗有興致,便接過來,放在鼻端下嗅了一嗅,讚道:“果然酒香甘醇,不錯。”
章九大喇喇盤腿坐下,舉杯道:“喝了?”
徐子青也坦然坐下,同樣舉杯:“喝了。”
兩人相視一笑,齊齊仰脖飲盡。
清酒入口,先有一道醇香之氣直逼喉間,既感絲絲辛辣,又覺甘美無比,回味悠長。徐子青抿了抿嘴,很是意猶未盡。
章九見狀,哈哈一笑,提起酒壺又給他斟滿:“再來!”
徐子青笑應:“來!”
這般你來我往,不多時,半罈子酒已然下肚。
徐子青臉帶微紅,側頭去看船外海景,只覺得海天浩渺一色,視線之外極其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