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疲憊,更透著恨鐵不成鋼,“我原本還以為,你最多隻像對那蔣氏一樣,只給弟妹吃避子湯,且經過這麼半年多以來的相處,你只怕連避子湯都給她停了,誰曾想,你竟然用了那樣的虎狼之藥,你真是糊塗啊,糊塗啊!弟妹是什麼樣的人,連我都有幾分瞭解了,你天天跟她朝夕相對,跟她同床共枕,你難道還會不瞭解嗎?她雖年紀不大,出身也不好,卻自有一股自己的傲氣,你怎麼會覺得她會對鎔兒不利呢?她就算做不到視鎔兒為己出,卻也絕不會對她不利,不是不敢,而是不屑!你只看她當初在對待三房那幾次時的凜然和傲氣就知道了,你又怎麼可以不信任她呢!”
傅城恆懊悔得無以復加,覺得自己不但心生了病,就連雙眼,也都瞎了!
耳邊又傳來晉王妃的聲音,“……我知道你的心結呢!那時候,雖上有祖母和父親,下有眾奶孃丫鬟,我們姐弟兩個依然可算是相依為命……也怪我,那時候在你耳邊說了不少那一位不少的壞話,那一位是不好,連給弟妹拾鞋都不配,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父親的心長偏了,若是父親能做到不偏不倚,該給誰的便給誰,不讓那一位母子徒生奢望,又怎麼可能會有後面這些事?我那會兒也是年紀小,想著天下只有作父母的說作子女的,哪有作子女的反過來說父母不是的?別說說,就連想,都是不能想的,況畢竟是我們的父親,我們那時候已經沒了母親的,對父親的感情難免就傾注得更多些,覺得父親怎麼可能會有錯?便有錯,也是那個惡婦挑唆的,久而久之,倒累得你有了心結,也引出了此番之事!”
晉王妃的聲音越來越沉痛,“你說你對不住弟妹,我又何嘗對得住她?都是我作姐姐的沒有把你教好,所以才會害得她今天成了這樣,所以不止你要向她懺悔,以後要加倍的對她好,我也該懺悔,該加倍的對她好才是!”
這還是自各自成親以來,晉王妃第一次這般推心置腹的與傅城恆談話,不用說使得他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其實傅城恆又何嘗不知道當年那些事,並不能全怨太夫人母子,他們的父親傅老侯爺也該負很大的責任!正如晉王妃所說,若是她們的父親能做到不偏不倚,該給誰的便給誰,不讓太夫人傅旭恆母子徒生奢望,又怎麼會引發後面那一系列事?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信不過自己之故。與其說他是信不過孔琉玥,倒不如說他是信不過自己,信不過他在對待傅鎔和以後孔琉玥生的兒子上,能做到不偏不倚,尤其是在當他發現孔琉玥對他的影響力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以後,他就更信不過自己,怕自己終有一天會因為孔琉玥的原因,愛屋及烏更偏愛她生的兒子,到時候讓傅鎔重了他當年的覆轍!
事實證明,他的確不愧為父親的兒子,大有成為當年父親的潛質,然孔琉玥卻不是蔣太夫人,她比後者錚鏦一萬倍,傲氣一萬倍,也高潔一萬倍!
只可惜,大錯已經鑄成!
見晉王妃一臉的痛心疾首,傅城恆心裡越發不好受,姐姐從小便護著他,事事為他操心,如今他都這麼大了,本該他反過來護著她,事事為她操心了,可到頭來,依然是她在為他操心。他活了將近二十七年,原本還覺得自己沒有虛度,覺得無愧於心,現在才知道,他最對不起的便是姐姐和玥兒這兩個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女人!
這個事實,讓傅城恆非常的頹然,連帶聲音裡也滿滿都是沮喪和蕭索,“在過去的一個多月裡,我已經尾悔了無數次,也無數次的試圖想對她好,可她根本就不看我,滿口‘侯爺’、‘妾身’的不離口,待我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客氣有多客氣,比剛成親那會兒還要更甚,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只能將希望都寄託在韓小姐身上,期望她能勸得玥兒回心轉意,至少也要勸得她以後別再自苦了……”
一席話,說得晉王妃眉頭深鎖,片刻方嘆道:“如今咱們的確只能寄希望於韓小姐能成功勸得弟妹回心轉意了……”
如果換作是旁的事,作為大姑姐不但為長且還為尊的晉王妃還有立場指責孔琉玥,但換成這樣的事,她卻怎麼也沒臉去指責她。晉王妃自己也是女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孩子之於一個女人來講意義到底有多重大?又怎麼可能不明白被自己枕邊人下藥的打擊之於孔琉玥來講,又是多麼的難以承受?她跟傅城恆一樣,如今惟一的希望,就是韓青瑤能勸得孔琉玥回心轉意,以後也好讓他們姐弟加倍的補償她了!
與此同時,孔琉玥與韓青瑤在相對著泣涕了一場後,雙雙都平靜了不少。
因沒有丫鬟在屋裡伺候,二人便互相幫忙拭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