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裡,她的手就一下子握緊了,心也幾乎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萬幸下一刻,他終於抽身走開了。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孔琉玥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並將雙手伸出了被子裡。
她不想面對傅城恆的溫柔,在他給了她那樣一個致命的打擊 以後,她再也不願意承受他的溫柔,她也承受不起了,怕一旦自己再不小心沉溺於其中之後,他再給她一個致命的打擊,到時候,她就真只有死無葬身之地了!
心思百轉千回之間,熟悉的腳步聲又漸行漸遠。
孔琉玥忙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床帳便被撩起了。
傅城恆撩起簾子看還睡著的孔琉玥。
她遠黛般的秀眉輕輕的蹙著,或是在夢中想到了什麼,抑或是感覺到了燈光射進了羅帳裡的不適,眉頭很快便蹙得緊了些,小嘴也微微嘟了起來,像負起的孩子,有種特別的天真。
傅城恆看在眼裡,就微微翹起了唇角。
然他的笑容還來不及成形,就已飛快隱了去,只因他看見了孔琉玥露在被子外面的握成拳的手。
原來,她一直醒著
強忍下將她的手放進被窩裡蓋好的衝動,傅城恆輕輕放下羅帳,大步走了出去。
一直到耳朵裡清晰分明的傳來上夜婆子“侯爺走好!”的聲音,確信這一次他再不會回來後,孔琉玥才復又睜開了眼睛。
她已了無睡意,但這會兒起身又委實太早,於是只是靜靜的躺著。
四周很安靜,靜得孔琉玥甚至能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與聽覺神經一起變得敏銳的,還有感覺神經,雖然她如今並未再與傅城恆睡一個被窩,但在這樣萬籟俱寂的凌晨,她卻忽然覺得,床帳裡滿滿都是屬於傅城恆的氣息,醇厚而溫暖,與以前每個他先起床去上早朝的早晨一樣,只要她一睜開眼睛,便能感覺到屬於他的氣息。
如今,這氣息仍在,也依然會讓她覺得溫暖,但是她知道,他們回不到過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有丫鬟們輕手輕腳的走動聲傳來。
“夫人,該起了!”羅帳外傳來珊瑚輕柔的聲音。
孔琉玥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裡的悲涼,輕聲說道:“我已經起了。”說著窸窸窣窣的坐了起來。
“……夫人今兒個打算穿什麼?穿前兒個新作那件天青色妝花的可好?”服侍孔琉玥梳洗完,待她坐到鏡臺前後,珊瑚方請問道。
因近來孔琉玥的衣衫都偏素淡,故珊瑚有此一說。
不想孔琉玥卻搖頭道:“那件太素了,穿正紅色孔雀紋錦那件,下面配那件雙蝶雲形千水裙……至於頭髮,就挽成百合髻,戴那支鎏金掐絲點翠轉珠的金鳳步搖,其他再配幾樣顏色鮮亮點的頭飾。哦,還有,記得把前兒個王妃使人送來的宮粉拿來,胭脂也拿來……”她不能讓自己以這副蓬頭垢面的樣子出現在韓青瑤面前,以免她擔心,雖然知道其他她已經在擔心了。
巳時初刻,晉王妃來了。
先見過老太夫人,陪著說笑了一會子後,才與孔琉玥雙雙辭了老人家,一道坐上了去往梅苑的馬車。
一直到馬車啟動後,晉王妃才得了閒兒跟孔琉玥說話,“弟妹,我們距上次相見,也不過才短短一個多月,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竟瘦成這個樣子了?”語氣裡滿滿都是關切和擔憂。
晉王妃一想起方才自己乍見到孔琉玥時,還只當是自己眼花了,便直覺事情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簡單,孔琉玥的性子她自問還是比較瞭解的,向來都很樂觀,甚至可以說是越銼越勇,就譬如之前三房算計她那幾次,她都是面臨的危機越大,脊樑卻挺得越直,臉上的微笑也越從容。
不像現在,她臉上雖然也一直帶著笑,眉宇間的哀傷卻是那笑怎樣也遮掩不住的,整個人也瘦得沒了人樣,就像是一朵曬乾了水分的花,沒有半點靈動的生氣!
晉王妃直覺孔琉玥絕不僅僅是在因藍琴的事生氣,她相信一定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大事,偏生自己弟弟的嘴又死緊,以致她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說不得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了問孔琉玥上。
不想孔琉玥的嘴巴卻比傅城恆的還要緊,甚至連他們之間鬧了矛盾的話都不說,只是淡淡應了一句:“有勞姐姐關心,我只近來沒什麼胃口罷了,想來過了這陣子也就好了。”便再無他話。
僅僅是因為沒有胃口,就能讓自己瘦成這樣?晉王妃顯然不相信孔琉玥的話,還待再問,有明媚的陽光透過車窗滲了進來,整好投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