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上的茶喝了幾口後,太后隨即開始了她的下半場訓誡,只不過這次訓誡的物件,換成了晉王妃,“哀家聽說晉王至今未與哀家上次賞下的那兩個姬妾圓房,你這個王妃是怎麼當的?”
太后一心想拉攏晉王,即便不能拉攏,能讓他保持中立也是好的,所以幾次三番欲往晉王身邊塞人,以期晉王能被“枕頭風”吹得如她所願,起初幾次,都被晉王以府裡已有姬妾眾多為由婉拒了,最後太后不得不搬出“長者賜,不可辭”這一理由來,硬塞了兩個美人去晉王府,卻沒想到,人都已經塞過去好幾個月了,晉王卻連她們的房間都沒進過一次!
晉王不與她賞的姬妾圓房,關晉王妃這個王妃什麼事?難道還叫晉王妃硬將自己的老公推了去睡別的女人不成?再者,若是晉王真想去,誰又還能攔得住他不成?
孔琉玥正暗自愕然兼好笑於太后的無敵邏輯,就聽得晉王妃大聲道:“回母后的話,臣媳回去後一定轉告王爺,就說母后懿旨,命他速速與母后賞下的姬妾圓房!”
意思就說,太后見晉王不肯碰她賞的姬妾,竟然不惜下懿旨逼他去碰!
太后沒想到晉王妃會這麼說,有些愕然,有些惱怒,但更多的卻是難堪。她是個要面子的人,通常這種人都是既想把事情辦成,面子上又要好看的,說得難聽一點,便是“既想當表子,又想立牌坊”的真實寫照,最怕像晉王妃這種不藏著掖著,有話就大聲說出來,而且還說得讓她既找不到理由反駁,也拉不下身份去反駁的人了。
當下只得黑著臉主動轉移話題,“對了,今兒個怎麼是你帶永定侯夫人進宮來的?永定侯府的太夫人呢?你雖然嫁入了咱們天家,身份比先時高出了一大截兒,畢竟已經是出嫁了的姑奶奶,豈好事無鉅細過問孃家事的?傳了出去,旁人不是要說咱們天家教媳無方了嗎?”
晉王妃道:“回母后,家母日前犯了舊疾,連床都下不來,還特意請了太醫院的李太醫過府診視,家祖母又上了年紀,經不得車馬顛簸,所以才委了臣媳帶弟媳進宮來,還請母后明鑑!”
這話合情合理,連太后也挑不出什麼錯來,只得暫且打住,但終究不甘心,因又撿了幾個話題欲為難晉王妃。不想不管她說什麼,晉王妃都有一車的話等著她,而且都讓她挑不出什麼錯來,她心裡的惱怒可想而知,偏又不甘心就此放人。
正僵持之際,有宮女來稟:“啟稟太后娘娘,威國公府二公子求見!”
太后聞言,方容色稍霽,抬手道:“傳!”
晉王妃趁機說道:“母后既有客人,又是外男,臣媳等不方便久留,就不叨擾了,明兒進宮時,再來給母后請安!”
太后原本還想再留下她磨搓一會兒的,但想著來人可是她最喜歡的侄孫郭誠,除了寶貝孫子寧王趙允傑以外,她最喜歡最看重的小輩,若是留下晉王妃和孔琉玥,勢必不方便他們祖姑侄說話,也就大手一揮,“那你們跪安罷!”打發了她們。
晉王妃與孔琉玥跪過安後,一前一後走出慈寧宮正殿,方走到漢白玉的臺幾下,冷不防卻與一個青年公子碰了個正著,顯然後者便是方才宮女口中所謂的‘郭二公子’了。
郭二公子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寶藍色暗紋綢緞長袍,生得倒也十分俊秀,但眼神卻給人一種很邪氣很不舒服的感覺。
晉王妃不由皺起了眉頭,冷聲問那奉命去領郭二公子進來,彼時正對著她行禮的宮女:“你難道不知道領外男出入內宮,是有諸多地方需要避忌的嗎?”
“奴婢,奴婢……”那宮女被問得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郭二公子卻已經對著晉王妃在行禮了:“微臣郭誠,見過晉王妃!”說話間目光不經意掠到她身後的孔琉玥身上,立刻便直了,生了根了,移不開了。
連孔琉玥一個現代靈魂尚且被他毫不遮掩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更何況晉王妃?因有意錯開半步將孔琉玥擋在了身後,方淡淡說了一句:“郭都尉有禮,母后她老人家還等著見你呢,你快情罷!”
那郭誠卻笑道:“王妃身份貴重,微臣又豈敢先行?還是待送過王妃之後,微臣再離去也不遲。”
晉王妃聞言,的確如此,哪有她堂堂王妃給小小一個輕車都尉讓路的理?因又淡淡說了一句:“那本宮就先行一步了,郭都尉請!”然後攜著孔琉玥急匆匆走了。
餘下郭誠直直看著孔琉玥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再也看不進蹤跡後,方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問那引路的宮女道:“才跟晉王妃一道的那個女子是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