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顧著妻子,在汽車撞擊之前下意識的把安全的位置讓了出來,留給了顧玉一席安全,卻將傷害帶給了自己和錦錦。
是他……是他把自己和女兒逼到了絕路!
原來……都是他的錯!
眼睜睜看著錦錦拖著病體,揚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蒼白麵容,脊背挺直的站在公司元老的面前,擺出所有的證據,讓那對賤人郎當入獄,他竟是感受不到半分的喜悅。
他的錦錦從不輕易付出信任,虧損難追的,是她自己為自己付出的代價。
她瘦的一把骨頭,停了所有的治療,只是按時服藥。她把公司委託給商業代理人,立下了遺囑,便託著簡單的行李,登上了飛機。
錦阮安似乎有些明白女兒的想法,又有些害怕女兒的想法。
她已經失去活下去的慾望。
不是脆弱的逃避,而是這世上沒有什麼值得她去留戀。
何必痛苦的掙扎,何必在醫院苦苦耗盡最後一分生命力。
他跟著女兒的腳步,到過最貧苦的地區、穿越過美麗的大峽谷、渡過戰亂的國家,看著女兒發病時孤獨的抱著自己低低的呻、吟,也看著女兒對向她伸出友善之手的人露出純粹的笑臉。
錦錦落葉歸根,最終在回國的一週後,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那棟被荒廢很多年的別墅裡。
他想,錦錦是把這條命還給了他們。
怎麼來的,怎麼走!
這輩子不欠亦無不捨!
不知道何時,錦阮安發現他自己已經能夠自由的活動了,他推開家門,跪在女兒的屍體前,忽然記起那天小雨,女兒孤立無援的坐在殯儀館,是不是心裡如他一樣悲涼又絕望……
他捧著錦錦青灰的小臉,細細的描述她已經被病魔折騰到扭曲的五官,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