慮,很多時候,她對自己比對家人更加苛刻,那些令人頭疼的規矩,她一輩子都沒有半分違背,單這一點就足夠得到應有的尊重。
“這家裡幾個孩子裡,倒是隻有你一個大方穩重,有傅家人的樣子,”傅老太太皺了皺眉頭,拉著明錦往自己屋裡去。
明錦深知傅老太太不喜歡小輩多舌,也不說話,跟著傅老太太往屋裡去。
“你母親跟你說了吧,”傅老太太坐下,笑得帶了一絲諷刺,“關於你的婚事。”
明錦忙做出一副茫然狀,搖頭道,“母親沒有跟我說。”
傅老太太瞥了她一記,也不說什麼,只是道,“我非得讓你守著陸家的親事,不肯讓你母親給你尋婆家,這事你怨我也是應該。”
明錦湊過去甜笑著道,“怎麼會,我原本就捨不得您和母親,巴不得多留幾年呢。”
“我原也以為你還小,不用著急,”傅老太太看著明錦,嘆了口氣,“可瞧著你身上的衣服,這是去年做的,身量不再像孩子似的長那麼快了,真是個大姑娘了。”
明錦抿了抿嘴,有些哀怨,她也不知道是為啥,這個兒就是不長了,任憑她再怎麼偷著抻筋蹦躂,還是比齊氏矮了一個頭皮。
“其實前幾年的時候,陸家來過訊息,”傅老太太笑得有些狡猾。
明錦心裡一驚,瞪大了眼,“陸家人來過信?”
傅老太太點頭,“那時候正是明瀾和明瑞還小又是一起病倒,你爹孃忙得腳不離地,你又沒有多大,我也就沒說起。”
“那……”明錦想問為什麼不告訴齊氏,卻又頓住,既然沒有說,自然是有問題。
這麼些年也摸清楚老太太的性子,絕對屬於傅家超級大S,她若是急巴巴的問,老太太一定會轉了話題開始教規矩,並且再也不會跟她提起陸家的事情。
好歹也是人家的終身大事啊,明錦更加哀怨的想,曾幾何時,她已經淪落到用對付階級敵人的方式來打聽未婚夫八卦的地步了。
明錦耐著性子做出乖巧狀,只盼著傅老太太厚道些將八卦講完,不要說一半藏一半的吊人胃口。
“你也知道,陸家和咱們傅家一樣,都是因為得罪了張大人被貶回家去,”傅老太太嘆了口氣,臉色也暗淡下來,“如今張大人勢力更大,讀書這條路眼瞅著行不通,咱們家有我撐著,總還能堅持住,陸家卻有了其他想法。”
明錦臉上沒變,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若是陸家長輩也跟傅老太太一般頑固,想來嫁過去日子也不好過。
傅老太太看了明錦一眼,冷笑道,“你想什麼我都知道,可你也要知道,傅家只要存在一天,文人的骨氣就不能丟!”
明錦心裡腹誹,嚴肅點頭,“是。”
她可是受了二十多年生來平等的教育,就算傅老太太說得慷慨激昂,也不能引起她半點共鳴,文人的風骨和自食其力分明是兩個概念。
“你年紀還小,不懂得這些,”傅老太太有些悵然的輕嘆。
明錦一臉受教,心裡貓抓似的,這老太太實在太能歪樓了,可她還不能提醒,得讓她自己正回去,這陸家到底幹啥了。
或許是聽見明錦心裡的呼喚,傅老太太很快匯入正題,“那幾年邊關犯境,陸家將孩子送去了軍營,想著讀書是避不開張大人,可武官那一邊他卻管不著。”
明錦心裡不以為然,為了虛幻的名聲,將小小的孩子送去參軍,又是去前線戰場,真是夠狠心的。
等等……
明錦瞪大了眼,當年明瀾他們生病她記得分明,她才七歲!那陸家小子能去參軍,他得有多大?!
傅老太太這回卻沒收到明錦的訊號,又道,“我本想著到你年紀大了,他就該回來,可誰知道這一仗打了將近十年,今年開春才算是結束。”
明錦也記起來,開春的時候,朝廷把突厥大軍徹底打回老家,還全國慶祝了一回,村子裡折騰的雞飛狗跳,沒背下書來的明瑞還因此逃過傅老爺一頓板子。
“我知道你娘疼你,”傅老太太笑容淡淡的,“不想讓你嫁遠了去,可這村子裡哪裡有什麼好人家?世風日下,大多數人又目光短淺,總盯著錢財二字不放,傅家雖然是書香門第,可畢竟沒有當初那樣的風光了,要我看,陸家才是最好的人選。”
明錦見傅老太太雙鬢斑白,這些年的操勞讓她也蒼老了不少,心裡也是一熱,軟聲道,“讓祖母費心了。”
“像咱們這樣大家出來的人,和別家不一樣,”傅老太太說得有幾分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