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和順。”
大家紛紛點頭說沒錯。
夜已深,大堂裡的客人罷了夜聊,吹燭休息。
二樓的房間裡,女兒低聲說:“可算是安靜了。”
老婦人低低嗯了一聲。
“你說她認出我們沒?”
“難說的很,她是少有的聰明人兒。”
“會不會舉報我?”女兒不安地摸著肚子。
“她倒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沉默了一會兒,女兒又說:“往後怎麼辦呢?咱們沒有錢,帶出來的東西都太貴重了,出不了手()。”
“這掌櫃還不錯,咱們先在這裡把孩子生下來。再尋個不大不小的城鎮,把北海真珠項鍊拆開賣掉。”
女兒嘆口氣說:“也只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
忽聽門口篤篤兩聲。
兩人嚇得屏住呼吸,門外卻再無聲息。
“可是她尋來了?”
“若真是如此。咱們也躲不了,我去看看。”老女人下床,開啟門,探頭一看,走廊空空蕩蕩,不過門前擱著一個小包袱。她撿起來,關好門,折回臥房裡。
“手裡是什麼東西?”女兒看著她手裡包袱。
包袱雖小,卻沉甸甸的。老婦人已經隱約猜到了,開啟一看,果然是金錠與銀錠,數了數,總共三十兩黃金三十兩銀子。下面壓著一張紙條,未落款,只有一句話:妙香國地處西南,國中女子尊貴,可從蜀中取道南下。
女兒湊過頭看完,默然片刻說:“她果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頓了頓,又說,“你這徒弟倒也沒有收錯。”
老婦人看著黃金白銀一會兒,眼眶微溼,把紙條湊近火燭燒了。
第二天,天未亮,阮碧一行便離開客棧,繼續北上。
自打離開客棧,寒星便嘀嘀咕咕個不停,馬車駛出幾里,還在嘀咕:“姑娘,真的不對勁,錢奩輕了很多。昨晚指不定有人進咱們屋裡偷東西了,你拿鑰匙開啟看看。若是丟了,咱們趕緊回頭去追回來。”
第三天,都離著盧嶺鎮一百多里了,她還在嘀咕:“姑娘,那晚指定有人動咱們錢奩了,真的輕了很多,不信你掂掂……”
……
旅途十分無聊,馬車又晃晃悠悠,阮碧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瞌睡。
一日,她正朦朦朧朧半睡半醒,聽到馬車外傳來嘈嘈切切的說話聲,眯著眼睛問:“寒星,外頭在吵什麼?”
“不知道,姑娘,站滿了人,密密麻麻的,怪��說摹!�
阮碧愣了愣,睜開眼睛,挑起窗簾看著外頭,只見官道兩邊人頭攢動,黑鴉鴉的一片()。每隔一丈站著一個兵卒,手裡拿著明晃晃的長槍,一見有人越過自己便拿槍攔著。兩邊的人都看著自己的馬車,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而偌大的官道,竟然只有自己這一輛馬車轔轔獨行。
“劉適之。”
劉適之湊到車窗邊,說:“姑娘醒了?可真及時,前面就是北城門驛站。”
阮碧蒙了,問:“你不是說明日才到京城嗎?”
劉適之嘿嘿笑著說:“我騙姑娘的。”
阮碧正想問他為何騙自己,忽然聽到有人嚷嚷著:“來了,來了。”然後官道兩邊的老百姓開始騷動了,踮著腳尖伸著腦袋,往她身後的方向張望著,好多婦女揮舞著手絹興奮地尖叫著:“晉王爺,晉王爺……”
原來是晉王班師了。
阮碧的心開始砰砰跳動,目光無意識地掠過四周,忽然想起,前年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他們就是在這裡分開的……頓時恍然大悟,頓時百感交集,頓時淚溼雙眸,怪不得劉適之執意安排濠州到京城的路程,怪不得他一路拖拖拉拉,明明五日就到的行程硬生生地拖成八天。
夾道百姓如雷的歡呼聲裡,一個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到車窗邊一頓。
阮碧的心也跟著一頓,世間種種倏忽消失了。只有他略帶急促的呼吸聲在耳邊起伏,只有他沾染著仲夏陽光的溫暖氣息漸漸包圍自己……過往的一切象潮水一般在腦海裡起伏不定。
想起延平侯府白果樹下未見其面先聞其聲的初遇……
想起萬妙居前生死一線間的照面……
想起城隍廟風雨交加的相逢……
想起香木小築明目張膽的試探……
想起十塊金條的緊逼……
想起御花園裡的第一次讓步……
想起春水綠波的曖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