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起窗簾一角,正好三管家調轉馬頭跑,低聲說老,前面來了韓王爺的儀仗。”
韓王是出名的驕橫跋扈,凡是他出行,行人必須迴避。否則撞上了,就是一頓杖責。曾經有個御史不衝撞他車駕,在大街讓下跪求饒,他才作罷。
老說那咱們趕緊退到小巷子裡吧。”
“是。”
三管家揮舞著手勢,指揮隊伍往旁邊的小巷子裡去。小巷子裡已經有不少行人在迴避,騎馬的、挑擔小販、乘軟轎的、坐馬車的……阮府的三輛馬車一擠進去,幾乎水洩不通了。但是大家都不敢喧譁,深怕韓王爺聽到了,一不高興,以驚擾之名把大家都杖責一頓。
阮碧還不出了事,往車窗外張望,納悶地問好端端忽然跑到小巷子裡來了?”
“定是有貴人出行。”曼雲說著,挑起門簾看了一眼,說,“怪不得,是韓王爺的儀仗。”
阮碧好奇,也湊看著,巷子口一列隊伍走過,旌旗招展,旗幟上繡著一個龍飛鳳舞“韓”字。不免想起晉王,每回出行,都是輕車簡騎,帶著他的一干貼身侍衛,有時候甚至連親王的服裝都不穿。同是宗室,差別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儀仗忽然停了下來,跟著傳來異常的聲音,似乎是侍衛的喝叱聲和別人的求饒聲。
曼雲輕嘆口氣說哪個倒黴蛋又撞上了?”輕輕拉阮碧一下說,“姑娘,別看了,咱們坐好,估計得等上一陣子了。”
阮碧點點頭,等了兩刻鐘,那吵吵嚷嚷聲才停了,儀仗又重新動起來。
等韓王的儀仗完全透過後,巷子裡的人才魚貫出來,各自上路。
回到槐樹巷,已是未時,只見幾個小廝站在巷子口張望,看到馬車,紛紛嚷著了,了。”
馬車停到阮府門口,二管家已在外頭站著了,等老一下馬車,就迎上來說老,大管家從揚州派人了,這會兒在大老爺院子裡。”
老“哦”了一聲,趕緊往裡走。
走過垂花門,對阮碧說你先歇著吧。”也不等她回答,帶著曼雲、鄭嬤嬤等一干人匆匆地往裡走。還沒有走到正房門口,小丫鬟已經打起簾子,高聲喊老來了。”
老一腳踏進門檻,大和大老爺、從偏廳裡迎了出來。
環顧空無一人的偏廳,老問人呢?”
大老爺說一路趕還沒有吃飯,方才我問完話,打發他先下去吃飯了。”
老坐下,緊張地問樣了?”
“大管家已經去牢裡見過二弟了,說是郭家都打點過關係了,沒吃苦頭。如今學子還在提舉學事司靜坐著,要求嚴懲兇手和二弟。”大老爺頓了頓,說,“只是有樁事極不妙,今日早朝,聽說蘇州與杭州的學子也鬧起來了,聲援揚州學子,嚴懲兇手。”
老臉色大變,說這究竟回事?不是都給了一萬兩,沒有擺平,反而鬧將起來了?”
大老爺說娘,你先別慌,我方才與幕僚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樁事情並非針對二弟,只因為二弟他是蔭補入仕的,我們阮府又在京城有點名號,諸地學子也就藉機鬧事,實則還是反對蔭補取士。”
老拍著椅子扶手,說真真是可惡,偏就惹上這攤子爛事。”
大老爺又說各地學子鬧事已驚動官家,今日他下旨正議大夫張秀山充撫諭使前往揚州調查處理,此事正在風口浪尖,我因為二弟牽涉其中,不好去拜訪他。好在這位張秀山與韓王府有點關係,方才我已經派幕僚楊去韓王府遞貼子了,再去韓王府一趟。”
老對廟堂之上的事情並不熟悉,想了一會兒,沒有想出個名堂,腦袋反而疼了。大老爺見她臉色疲倦,關切地說娘,我先送你回院子裡歇息吧,你也別想太多了,天無絕人之路。”
老點點頭,站起來說好。你不用送我了,去韓王府後跟我說一聲。”
大老爺點點頭,還是送她到門口,讓曼雲扶著她回春暉堂。
老小睡片刻,起來後一直心神不寧,叫人去門口守著,一旦大老爺立刻通知。卻不想,到黃昏,大老爺都沒有,只派人說要參加韓王府的晚宴,還不何時才會散宴。
老等到戌時,實在忍不住,和衣躺到床上。朦朦朧朧地睡著,聽到守門的小丫鬟說大老爺來了。”趕緊坐起,攏攏頭髮。
守夜的曼雲開了門,大老爺一身酒氣進來,雙頰酡紅,兩眼惺鬆。
老皺眉說曼雲,快去叫廚房煮碗醒酒湯來。”
曼雲她要支開,應一聲,退下去,又把門關上。
“弘兒,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