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否則怎麼又跟上回天清寺一樣,見完人後一身春風。”
聽到這句話,春柳偷偷看阮碧,見她臉頰微粉,眼梢含春,果然比平時看著還要秀美幾分。
二姑娘見阮碧還是置若罔聞,心裡的怒火噔噔噔,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方才肯定是見大鬍子了。”
阮碧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直覺,嘴上卻輕描淡寫地問:“什麼大鬍子?”
“就是天清寺那回站門口一直看你的大鬍子。”
“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倒是姐姐上心了。”
“你敢說你不是。”
“我就說我不是。”
見她臉色如常,神情口角一點風聲不露,二姑娘無計可施,忿忿地說:“你就嘴硬吧,早晚我會查到他是誰的。真是不要臉,剛勾搭上顧大少爺,又勾搭上一個來歷不明的,一臉的鬍子,跟猩猩一般,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她這麼說晉王,阮碧心裡惱怒,冷哼一聲說:“二姐姐儘管去查吧,不過可別杯弓蛇影、風聲鶴唳,莽裡莽撞的,弄得天怨地怒、人嫌狗憎,大白青天的下泡鳥屎給你。”
二姑娘又氣又羞,臉色慘白,眼睛卻紅了。
“說句實話,我真看不明白你,正兒八經的一個阮家嫡二姑娘,論出身,京城也是排得上名號的,人前人後,誰不誇你一句,正宗名門閨秀。可是你呢?非要揪著我不放,非要往我身上潑髒水,非要自個兒往下三濫走。天清寺裡你撞個頭破血流忘記了,如今連鴿子都看不過眼,撒你一泡屎,你還要不知悔改嗎?再說你恨我,這真是天下第一大荒謬之事。我究竟跟你有什麼恩怨?殺父之仇,還是奪夫之恨?要說恨,也該我恨你才是。年初延平侯府賞梅,你非但不維護我,還跟著別人一起瞎起鬨,害得我一命……差點一命嗚乎。”頓了頓,阮碧吸口氣說,“那日定國公府菊會,謝明珠和韓露咄咄逼人,若非我幫著你,你就露餡了。你非但不感激我,還叫囂著要報復我,便是因為顧小白幫我撿了一下花鈿……”
聽到這裡,二姑娘只覺得刺耳萬分,嚷嚷著:“關他什麼事,我又不喜歡他。”話是這麼說,心臟卻象一把劍刺穿,拔涼拔涼的。又聞到髮間揮之不去的鳥屎味道,隱隱覺得自己果真是人嫌狗憎了,眼眶便溼了。
阮碧聽她聲音哽咽,又看她眼睛裡含著淚水,頗有點可憐巴巴。到底心理上已是成年人,不願意再跟黃毛丫頭斤斤計較,扭過頭不說話了。
二姑娘用力咬著唇,不讓眼淚流下來,心裡萬念紛飛。
想想自己,祖父曾任正二品的戶部尚數,父親是正三品禮部,母親出身涿州望族王氏嫡女,外公一度任正二品的樞密使,無論是本家還是外祖父家,前三代都是封疆大吏。確實如阮碧所說,京城裡排得上名號的出身,她之前的十四年人生也是倍受稱讚,大姐出嫁後,每回有什麼閨秀應酬,都是她出面的,人們也稱讚她品貌俱全。所以延平侯府才會看中她,想要許給謝明月。
然而,自從阮碧病好後,事情就變化了。先是延平侯府悔婚,而後大家只看到阮碧的光彩,無論自己如何喬扮,無論自己如何說話,只要她願意,她可以分分鐘鍾奪走自己的風頭。再也聽不到別人對自己的稱讚,別人的眼裡看到的也只有阮碧……從前她還覺得自己有希望,至少顧小白喜歡自己。但是定國公府菊會,當阮碧張口說話,當顧小白只看著她,她終於徹底絕望了……
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二姑娘扭頭看著窗外,不讓大家看到。
車廂裡氣氛低沉,秀芝和春柳只看著自己的腳尖,大氣都不敢喘。
好在天工繡房離著阮府甚近,不一會兒就到了,大家下了馬車,各回各院,阮碧和四姑娘自然是一路。
“方才二姐姐怎麼了?眼睛通紅的。”
阮碧輕描淡寫地說:“頭上掉了鳥屎,覺得委曲,哭了。”
“二姐姐哪有這麼脆弱呀?指定是讓妹妹說哭了吧。”
阮碧笑了笑,不再多說。
到蓼園,只見幾個園子裡侍候花草的雜役扒著月亮門往裡張望著,又聽到裡面傳來隱隱的罵架聲。阮碧和四姑娘納悶地相視一眼,加快腳步走過去。門口聚著的一群丫鬟媳婦,見她們過來,紛紛讓開路。
剛邁進院門,叫罵聲便清晰了:“老東西,你躲在裡面做什麼?有膽子出來。打了人就想躲起來,世間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想想你自己什麼玩意兒,若不是我公爹可憐你,拉你一把,你早就走投無路變成叫化婆子,居然恩將仇報,唆使你家那個下濺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