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熱情奔放。
暗屋裡,太后與晉王一時都神往。
門口,阮碧偷偷地揉揉發麻的膝蓋,心想,究竟回事?
昨天,先是有太監,傳二姑娘今晨入宮晉見太后。
大早上的,又有太監進府裡,召她和老一起入宮。結果進宮後,一句交待都沒有,先在正殿門口站了一刻鐘,西風雖然不大,但嗖嗖地吹著也是難受。然後又把叫這個臨梅館裡來,又是一聲交待也沒有,直接罰跪了。
方才太后從正殿出來的時候,身邊陪著的好象是晉王,雖然她當時沒敢抬頭看,後來抬頭也只看到一大堆舉著擋風團扇的太監宮女。不過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有他的地方,空氣是不同的。所以,他應該跟太后一起在臨梅館裡,的罰跪會不會跟他有關呢?難道東窗事發了?
心裡正隱隱不安著,聽到裡面傳來吟誦聲……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徬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聲音傳到門口,已是若有若無,在飄飄渺渺的琴聲襯托下,便有種婉轉哀怨的味道。不知為何,撥動阮碧心底最隱秘的那根絲絃,一時大感悽然迷惘,膝蓋也不疼,吹來嗖嗖冷風也感覺不到了,腦海裡反覆縈繞著“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暗屋裡,晉王也是眼神迷茫,反覆咀嚼著“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太后直直地看著他,看著他筆直的跪姿,看著他堅毅的眉眼,看著迷茫的眼神,心裡有一個聲音反覆地說,這就是報應,這就是報應。另一個聲音說,不不不,一定要阻止他。
漸漸地後一個聲音壓過了前一個聲音,她下定決心,低喝一聲來人。”
內侍應聲而入。
“去把哀家臥室床頭的錦匣拿來。”
內侍領命而去。
晉王回過神來,不解而茫然地看著太后。
那樣的眼神,太后忽然有點無法承受,站起來走到窗邊,背對著他,斬釘截鐵地說你可以鐘意任何人,不是不能鐘意她。”
“為?”
太后不吭聲,視線透過薄薄的青紗,看著裡面。這會兒輪到沈嫿在跳舞的,跳的是一曲《採蓮》。她的腰肢柔軟得好象風一吹就會折斷一樣,揮舞的寬袖在窗中飄飛,宛若流雲。雖然太后是個,也覺得她實在是太美好了。也惟有她,才可以匹配這麼優秀的。
輕微的腳步聲由外至內走近,是取錦匣的內侍了。手裡捧著一個明黃細絹包著的錦匣,畢恭畢敬地遞給太后。“太后娘娘,取了。”
“給王爺吧。”
“是。”
內侍轉身,彎下腰把錦匣遞給晉王。他有點疑惑地接過,看著太后的背影母后……”
太后打斷他開啟吧。”
晉王把錦匣放在地上,解開包著的絹布,揭開蓋子,只見一本薄薄的冊子,大概是太后平時常翻閱,邊角都有點起毛了。冊子正面寫著四個字寫著“迅哥手札”。迅哥是宣宗皇帝的小名,少有人,但是晉王卻是的,不由的心裡一凜。趕緊捧在手心,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又轉眸看著太后母后……”
太后再度打斷他慶和十四年四月二十八夜晚。”
晉王猶豫片刻,還是翻開,循著日期找,很快就找到慶和十四年四月二十八夜,就著昏暗的光線,凝神細看,只見上面寫著……太醫回稟,阮氏孕二月有餘,吾欲下詔,令沈贇迎回阮氏。右相夤夜進宮,言及二個月前,阮氏與沈去玉虛觀祈子,是夜有男子宿其房中。又陳上阮氏與元寶往來信件數封,遣詞荒淫,不堪入目……”
元寶?那是大哥柴晟的小名,只因為他出生在寶陽元年,抓周時抓的也是元寶。
晉王渾身一顫,不敢地看著太后。
太后雖然背對著他,卻能感覺到他的變化,垂下眼眸,一言不發。
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晉王顫抖地叫了一聲母后……這可能?”
太后依然背對著他,面沉如水地說晞兒,你仔細想想,她是不是與你大哥有幾分相似呢?”
晉王渾身發顫,直勾勾地看著手札,但是一個字都入不到眼裡。手札上的墨字一個個都飛了起來,圍著的腦袋轉個不停,半晌,他腦袋發暈,眼前發花,不收自主地閉上眼睛,手一鬆,手札掉在地上。
太后轉過身來,緩緩地拾起手札,看著後面的幾行字……吾深感痛心。元寶為嫡長子,本該蓄養德性,為天下表率。窮奢荒淫,必定四海不靖……”這些話她不用看,都能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