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臉色說:“已經無妨,我瞅老夫人神骨清朗,若能戒急戒怒,百歲也不在話下。”
誰不願意長壽?老夫人心花怒放,說:“謝謝真人吉言。”
紫英真人縮回手,說:“聽說阮府諸位姑娘鍾靈毓秀,不知道我能否見上一面?”
老夫人和大夫人怔了怔,相視一眼,心想,早就有風傳,說紫英真人與趙皇后交好。今日上午方才入宮覲見,下午紫英真人就過來要看姑娘,莫非是宮裡託她過來看面相?想想又不可能,真是如此,在宮裡一塊兒看豈不是更好?如果不是皇宮,也有可能公侯郡王夫人,只是阮府今日剛剛在皇宮裡丟盡臉面,這些世家名門又怎麼可能會託她過來呢?
雖然想不明白她的用意,還是派出幾個小丫鬟去請各位姑娘。
住的最近的二姑娘是第一個過來的,隨之而來的是二夫人帶著的三姑娘、六姑娘、七姑娘,住的最偏遠的四姑娘和阮碧自然來的最晚。
見過禮後,按年齒坐下。
紫英真人掃視全場,嘖嘖讚歎,說:“老夫人好福氣,這幾位姑娘相貌秀麗,氣質清雅,將來定是人中龍鳳。”
老夫人說:“真人過獎了,只要她們清閒貞靜,守節有德,不辱沒阮府的名聲,我就寬慰了,那裡奢望成龍成鳳?”
“老夫人不必擔心,京西阮府,百年世家,最擅長的不就是教育後輩嗎?記得我年少的時候,京城裡流傳著一句話,趙家兒郎,鐵骨錚錚;阮家女兒,堪比萬金。”
這句話戳痛了老夫人,痛心地看了阮碧一眼。
大家見她看著阮碧,也紛紛轉眸看她,神情各色各樣:七姑娘好奇、六姑娘嘲弄、三姑娘同情、四姑娘若有所思、二姑娘是不屑中帶著一點若有所思。
諸位姑娘的表情盡收入紫英真人的眼裡,不由地不感慨,都是差不多年齡的姑娘,怎麼差異這麼大呢?瞧阮碧,在大家眼神的圍剿之下,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自顧自在喝著茶,全無一點尷尬與不自在。
輕咳一聲,她說:“說起來,你們家的五姑娘跟我有點緣份……”
一聽這話,大家都愣了,怔怔地看著紫英真人。
“……前些日子,她住在觀裡,我一直雜事纏身,也沒顧上與她好好說話,今日我來是想邀請五姑娘再到玉虛觀小住兩日。”
老夫人看看紫英真人,又看看阮碧,一個莫測高深,一個安之若素,搞不清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想到紫英真人是郡王公侯家的座上客,有時候她一句話勝過別人十句話,不便為這種小事拗了她的意思。再說阮碧得她青眼,也不是壞事,於是衝大夫人使個眼色。
大夫人會意地頷首,說:“承蒙真人看得起,五丫頭你回屋裡收拾衣物去住上兩日吧,後日是初一,我要去觀裡燒香,正好接你回來。”
“是,母親。”
阮碧帶著茶妹回到東廂房,秀芝已經回來,迎上來,低聲說:“三老爺剛剛回來了,聽說到傍晚再去宮裡換防。”
阮碧算了算,紫英真人在等著,時間來不及了,只能從玉虛觀回來再說。“幫我收拾衣物,咱們要去玉虛觀住兩天。”
秀芝詫異,不樂意地說:“怎麼又要去觀裡呀?”邊說邊開啟衣櫃收拾衣物。
其實阮碧心裡也是十分納悶,搞不清楚紫英真人要做什麼,但這事她自己做不得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帶著諸位姑娘親自把紫英真人送到大門外,阮碧就在她們迷惑不解的眼神裡登上馬車。
大周以禮治國,馬車象衣飾一樣有嚴格的等級規定,天子六駕,大臣四駕,一般士大夫三駕,士族二駕,庶民一駕。不過因為大周西北有戎狄頻起兵禍,戰馬需求很大,便限制民間用馬,而且馬匹價格昂貴,一般人家包括一些低階官隸都用不起,只用騾車牛車。
紫英真人多半有官府任命在身,坐的馬車是兩駕的。松木車廂外面繪著一條陰陽魚,另有小篆玉虛觀三字。馬車的內部裝飾簡單,但十分舒適,不知道燻著什麼香,一股淡淡的松子清香。
出了城,紫英真人讓秀芝到車轅上坐著。
秀芝看著阮碧,見她點頭,這才出去。
紫英真人轉眸看著阮碧,表情莫測高深,說:“聽說五姑娘今日被拒在宮門之外?”
“真人訊息真是靈通。”阮碧笑盈盈地說,“本來今日入宮覲見沒有我的份,不知道有哪個好事者硬要讓我去出醜,如今醜大了,閨譽蕩然無存,也不知道她高興不?”
紫英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