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看了看,嘴角微揚間,目中光芒閃動。
看這歡笑聲,他得很意啊,是升了官得了賞賜麼?
她這個夫主,實是功利心太重,行起事來甚少顧及。平素他掩飾得好,如她前世,也算得上聰慧,可只是明白卻看不破。
這一次,想來很多人看到了他這一點性格吧?大公主如此對他,他又是素來對大公主溫柔備至的。可正是這麼溫柔備至的他,竟是毫不猶豫地向主上薦言,毫不猶豫地把他平素視作知已待如情人的大公主推上了和親的不歸路。
做為一個太子門下的官員,誰會相信他不知道宮中只有兩個適嫁公主呢?在知悉內情的權貴眼裡,陛下是有意把四公主許給衛子揚的,那和親的人,只能是大公主。對親近如大公主,他都不為她考慮半點,都置她於無邊苦海,那他這人,縱有些計才華,其品性,也只能用涼薄來形容了。
趙俊,你哪怕是爬上了一二步,可那條通天大道,已越發崎嶇難行了。
當然,這一些,趙俊不會想到,他那剛從邊關回來的叔父也不會想到。而那些想到的人,是不會跟他說的。
弗兒亦步亦趨地跟在馮宛身後,她小心地打量著馮宛的臉色,見她表情沉靜,嘴角含笑,似是心情不壞。
暗中搖了搖頭,饒是弗兒自認聰慧,對於這個夫人,也一直是看不明白的。
她真是永遠也不知道,夫人都在想著什麼。
一夜無夢。
第二天,趙俊沒有急著上朝,馮宛剛剛洗漱,便聽到他溫和的說話聲不斷傳來。
看到馮宛走出,趙俊急走一步。
他來到她面前,抬著頭細細盯了她一眼,趙俊問道:“何時回來的?”
馮宛微笑道:“未時尾出門,申時二刻歸的府。”
趙俊似是怔了怔,他的臉色轉緩,“哦。”原來宛娘才出小半個時辰啊?
站在馮宛身後的弗兒,朝著容色稍霽的郎主看了一眼,暗暗想道:夫人怎麼這般聰慧?郎主只是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卻把出門和歸府的時辰一併說了。難道另外有人告訴了夫人,昨晚月娘誣她的話?
一直跟在馮宛左右的弗兒,自是清楚,這個府中,除了那個馭夫,夫人便不曾對哪個婢女親厚。若說有人向她警示,那是絕無可能。唯一的解釋是,夫人實在太過聰慧,或者說,她對郎主,對她們這些婢妾的性格行事,太過了解。
不可能,弗兒搖了搖頭,想道:夫人定是隻是瞭解郎主,知道他想問什麼。她斷斷不可能對我們這些人的性格也洞若觀火。
點了點頭,趙俊道:“這府中破的破舊的舊,我已吩咐月娘,且找些人把西南角落全部收撿出來,還有,從今天起,恢復以往的飲食,宛娘你是夫人,該制的衣裳,想吃的東西,儘可吩咐下人去弄。”
他瞟了弗兒一眼,溫柔地說道:“身邊只有這一婢,可是少了?若不你叫來人牙子,給府中添五六個婢女吧。”
他含笑著,聲音溫緩如春風。
看來是真了賞賜了。
馮宛掩嘴,含笑道:“婢女的事,交由月娘就是。”她溫柔地問道:“夫主可是得了賞了?”
明明一句簡單的話,趙俊就是覺得,宛娘一說出,就讓他大為得意。他呵呵笑道:“是啊,升了一級,還得了些賞。宛娘,你短了花用,千萬跟為夫說來。我會讓管事給你都添置齊當的。”
他笑容可掬地說道:“我趙俊的夫人,怎麼能窮酸了呢?宛娘你說是吧?”
馮宛眉開眼笑地朝他一福,道:“多謝夫主。”
“夫人多禮了。”趙俊見到馮宛這般溫柔模樣,心下一暖。
又與馮宛說了兩句後,趙俊這才轉身離開。
他剛跨出院落門,早早侯在外面的嫵娘便朝他福了福,甜甜地喚道:“夫主。”小產剛愈的她,臉色蒼白,下巴也尖了,使得敷了脂粉的臉上,少了幾分往昔的明麗,多了一分蒼白脆弱。不過她年不過二十,這般憔悴了,也頗有另一種楚楚之容。
趙俊正是心情好時,見她這模樣,心生憐惜,上前牽著她的手,溫柔地說道:“怎麼不多息幾日?這般行走,小心著了風。”
嫵娘眼眶一紅,她彷彿回到前陣子與趙俊關係最好時。抿唇一笑,嫵娘嬌柔地說道:“謝夫主。”她終是藏不住事的性格,撅著唇,忍不住說道:“夫主,府中那一輛馬車,夫人老佔著。”她小心地瞅了一眼趙俊,軟軟的,撒嬌地說道:“夫主,嫵娘也可以用一用嗎?”
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