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地擺在院落中央。
衛子揚長袍一掀,轉身跪坐於塌上。揮退準備上前斟酒的眾婢,他抽出佩劍,就著陽光慢條斯理地拭起劍鋒來。
陽光下,劍面如水,寒光盪漾,衛子揚低著頭,拭劍的動作專注之極,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撫在其上,讓人覺得美麗的同時,又無以自抑地引人寒慄。
馮宛早就知道他心中不悅,已悄無聲息地退後少許,站到了親衛們的中間。
時辰一點一滴地流逝,慢慢的,一陣腳步聲拖拖沓沓地傳來,在一陣壓抑的安靜中,屬於各個院落的婢僕一一來到。他們安靜的低頭站後不久,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這次在腳步聲中,還伴著喧囂聲。
一個酸不溜秋的聲音高昂地傳來,“將軍何許人也?奔戰千里,斬敵寇而立功名。如此大丈夫,豈能因一婦人事,而大張旗鼓,逼著我等前來?將軍將軍,你這樣做,就不怕寒了眾人的心?”
這人昂昂而言中,大步走了進來,正是那個慣常跟在衛子揚左右,阻止馮宛閉院自保的幕僚。
在這個幕僚旁邊,還有五六個幕僚,和一些衛子揚請來幫手的有才之士。這些人一個個昂著頭,對於被親衛們強迫前來的人,憤憤不平著。
那幕僚一眼看到衛子揚,也不用人推掇,大步連跨地向衛子揚衝來。他衝到衛子揚面前,大聲叫道:“衛將軍,你便要為了一個婦人,斬殺我等不成?”
聲音高昂,目露怒火,語氣咄咄逼人。
衛子揚慢慢抬起頭來。
彼時陽光正好,白晃晃的日頭照在他絕美的臉上,幾如血玉雕琢。那放在他手心的長劍,劍光盪漾如波,一縷縷反射在他臉上,說不出的冷漠,還有陰寒。
抬頭盯著那幕僚,衛子揚又瞟向站在他身後的另外幾個幕僚,再一一掃過眾人。
他淡淡說道:“看來諸君都是敢作敢當之人,那麼,無視我的囑咐,擅自對我婦人動手的,不妨站出來。”
他說得很平靜很平靜。
可越是這樣,眾人便越是覺得寒冷。他們與衛子揚也相處了一陣,自是知道,他這人,從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正人君子,也不是一個講究道義仁信的領導者。他這人,說要殺一個人,有時是絲毫不講理由的。
事實上,不止是衛子揚,彼時的胡人諸國,天下貴族,如衛子揚這般任性而為的人實在太多,比他荒唐的,更是數不勝數。時人已經習以為常。因此,剛才進門時,是有不少人侃侃而談,大肆指責衛子揚,可真對上他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見眾人都不站出,衛子揚轉過頭,看向剛才還大言不慚的那幕僚。
他的目光明澈,卻又如此的冰寒。這樣的冰寒,直讓那幕僚打了一個寒顫。他強行按下心虛,昂起頭對著衛子揚叫道:“將軍執意要因一婦人而罪臣下,又何必多問?你手中有劍,儘可一劍刺來,黎某若是眨一下眼,也算不得丈夫。”
語氣雖然高昂,直是大義凜然。
衛子揚盯著他。
慢慢的,他唇一扯,哧笑出聲,“背主行事,竟還有理了?”
那幕僚就怕他不開口,此刻聽到衛子揚說話,心下大喜,連忙大聲叫道:“將軍好生糊塗,你為將時,也是將在外,王令有所不受,黎某雖然不才,也不敢……”
他堪堪說到這裡,衛子揚眉頭一蹙,冷冷的,不耐煩地喝道:“聒噪,堵上他的嘴。”
一令喝出,馬上有一物塞來,轉眼間,剛才還氣宇軒昂,雄辯滔滔的幕僚,已被嚴嚴實實地堵上了嘴,同時,他的雙手也被反剪拿下。
眾人剛才還心存僥倖,暗底裡竊竊私語不休,現在一見這情況,頓時一驚,四下真正變得安靜無聲了。
衛子揚慢慢站起。
他扶著幾,冷冷的,冰寒地盯著眾人,當他的目光一一掃來時,所有人都激淋淋打了一個寒顫,低下了頭。
衛子揚盯了一陣,慢騰騰地說道:“不錯,真是不錯……我剛剛出府,所說的話,便被諸位閣下視作了耳邊風,我那個婦人,平素裡我自己連重話也捨不得說上一句,照顧唯恐不周,保護唯恐不利,你們倒好,生生逼得她四處奔逃,惶惶不可終日……不錯,真是不錯。”
他說到這裡,右手在劍把上一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這次地行止,婢僕便是不知,幾位受我重託者,卻是知道的……可笑的是,我的婦人被逼得無處藏身之事,不見諸位中的任何一人向我告知,反而要透過外人之嘴我才知詳情。我真不敢想象,今日能是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