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躺個十天半個月,即使醫術高超如鬼面,都不能止息他的病災。可最近一段時間,他的身子竟有了奇蹟般的好轉,心疾犯病的次數漸漸減少了,近兩個月來,幾乎一次都沒有犯過,鬼面的醫術也非浪得虛名……
“陛下,杜公子求見!”門簾外傳來侍者小心翼翼的通稟。
杜軒格是這宮裡的貴客,醫術聞名天下,是烈國太后請來為念影帝治病的,這其中不能不說還有閻王殿的暗中授意,否則就算烈國皇帝親自下旨,也未必搬得動他的大駕,所以當念影帝身子有所好轉時,烈國太后懿旨封鬼面為烈國太醫院御首,四品官銜,可卻被杜軒格一句“終身不侍二主”給搏了面子,雪星辰也不是傻瓜,能讓他鬼面心甘情願效力的恐怕天下也沒有第二個人選了,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化解了尷尬,自那日後,宮裡人恭敬的稱鬼面一聲“杜公子。”皇宮裡是不能稱別人為公子的,恐怕也只有鬼面是個特例。
“請他進來。”隨意拿起搭在床頭上的衣袍罩在身上,墨黑的長髮略顯凌亂的披散在肩頭和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從杜軒格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側面的完美輪廓,緋色的唇角勾著抹淡淡的笑意。
杜軒格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氣色漸佳的念影帝,心裡暗暗讚歎阿九的醫術,這樣神奇的效果令他不敢想象,她居然用銀針封住他的心脈,致使血液在瞬間停止流動,透過一隻空心的銀針排除他……那個詞怎麼說來著,瓣膜,對,她說叫瓣膜,排除心臟瓣膜與瓣膜之間的廢氣與淤血,達到治療的目的,整個過程看得他瞠目結舌,從未見過有這樣診病的大夫,更沒見過有這樣大膽的處理方法,可收到的效果也是令他匪夷所思。
他輕輕搖搖頭,收回腦海中在那日看到的不可思議的一幕,帶著職業性的微笑開口道,“陛下,您的藥好了……”
床上的人緩緩側頭,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正巧灑在他光潔俊朗的面部,微微有些刺眼的明媚日光晃得他眯起了雙眼,只是那嘴角的笑容慢慢蔓延進那深褐色的眼眸。
“辛苦你了……”修長的手接過對方手中的藥碗,輕輕的送到唇邊。
“不敢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陛下是烈國的希望,是天子,我能做的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這個功他可不敢邀,可他被硬推到檯面上,心裡只有腹誹那個沒啥人性的幕後黑手。
雪星辰沒有注意到杜軒格臉上那抹不自然的淺笑,仰頭飲盡碗中黑漆漆的藥汁,苦澀微甘的藥汁滑過喉嚨流淌至肺腑,突然,一種說不上的奇怪味道在口腔中彌滿,這奇怪的味道中竟然有絲讓他熟悉的感覺,與以往的苦澀完全不同的熟悉感,到底是什麼樣的熟悉感呢,他說不上,可那感覺相絲一樣一點點纏繞著他的思緒,讓他連拿在手中的蜜餞都忘了放進口中……
念影帝皺著眉頭,任舌尖在口中緩緩摩擦,細細體味著那種奇妙的熟悉感,一絲淡的快要消失的腥甜味在舌尖盛開,鼻端聞到的是那抹永生都不能忘懷的奇特幽香……
第一百一十九章 蕭郎是路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蕭郎是路人雪星辰淡淡的微笑著,瘦弱的身子掩在了白裘之下,白裘之下的手微微緊握,似在隱忍些什麼。胸腔裡傳來的是一陣撕裂的感覺,無可遏止的哀傷也滲入他的心房裡,令他疼痛難當。痛到他的呼吸似乎都有些不暢,流血的心底彷彿有一層層的霧氣盪開,阿九,是她嗎?一定是她,只有她才有這奇特的香味,只有她……
“杜公子近日來醫術精進不少,連朕這陳年痼疾都能妙手回春,這天下第一神醫果然名不虛傳。”雖是微微笑著調侃,似是閒聊般隨意,可那笑意沒有一絲一毫到眼底,蒼白的面容更顯得那笑容莫名的詭異。
杜軒格心裡咯噔一下,略顯訝異的抬起頭,嘴角噙著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在下不才,身無長物,唯有醫術略通一二,陛下的病自有天佑,在下不過是盡人事知天命罷了。”自問一切做得天衣無縫,以阿九的武功,來去無影,應該不會被人發現。事到如今,只有揣著明白裝糊塗。
斜倚在床榻上的雪星辰顫抖的閉上雙眼,那絕望的死灰色淹沒在心海深處,唇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容,“我欠她太多,覆水難收……”
“陛下,您說什麼?”下意識的想要離開這令人壓抑的地方,輕輕挪動著步子。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她在哪裡?”雪星辰微笑著揚起眉,無奈他的眼神裡夾雜著一絲剜心般的痛楚,那一揚眉,看來竟象是難忍心痛的一顫,話音也隨之顫抖。
“陛下,您該歇息了。”杜軒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