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向冰涼。此時卻分外火熱。我覺得被他撫過的地方。如同剛出鍋的油果子。酥得一口咬下去就能化渣的。他的唇又移到我下巴上來。一點一點細細咬著。我抿著唇屏住愈來愈重的喘息聲。覺得體內有個東西在迅速地生根發芽。瞬間便長成參天大樹。
這棵樹想將我抱著的這個人緊緊纏住。
他的唇沿著下巴一路移向我的嘴角。柔柔地親了一會兒。便咬住我的下唇。逼著我將齒關開啟。我被他鬧得受不住。索性狠狠地反親回去。先下手為強。將舌頭探入他的口中。他愣了一瞬。手撫過我的後腰。重重一揉。我被刺激得一顫。舌頭也忘了動。待反應過來時。已被他反過來侵入口中……
這一番糾纏糾纏得我十分情動。卻不曉得他這個前戲要做到幾時。待他舌頭從我口中退出來時。便不由得催促道:“你……你快些……”話一出口。那黏糊糯軟的聲調兒將我嚇了一跳。
他愣了愣。遂笑道:“我的手不大穩便。淺淺。你上來些。”
他這個沉沉的聲音實在好聽。我被灌得五迷三道的。腦子裡像攪著一鍋米糊糊。就順著他的話。上來些了。
他挺身進來時。我抱著他的手沒控制住力道。指甲向皮肉裡一掐。他悶哼了聲。湊在我的耳邊低喘道:“明日要給你修修指甲。”
從前在凡界擺攤子算命。生意清淡的時候。我除了看看話本子。時不時也會撈兩本正經書來瞧瞧。有本挺正經的書裡提到“發乎情。止乎禮”。說情愛這個事可以於情理之中發生。但須得因道德禮儀而終止。與我一同擺攤子的十師兄覺得。提出這個說法的凡人大約是個神經病。我甚贊同他。本上神十萬八千年地也難得有朵像樣的桃花。若還要時時地地剋制自己。就忒自虐了。
事後我靠在夜華的懷中。他側身把玩著我的頭髮。不知在想些什麼。我覺得腦子裡那一鍋米糊糊還沒緩過勁來。仍舊糊著。
糊了好一會兒。迷迷濛濛的。猛然卻想起件大事。
阿彌陀佛。四哥說得也並不全錯。我萬兒八千年裡頭。極偶爾的。確實要粗神經一回。我上九重天來照看夜華照看了這麼久。竟將這樁見著他就該立刻跟他提說的大事忘光了。
我一個翻身起來。壓到夜華的胸膛上。同他眼睛對著眼睛道:“還記得西海時我說要同你退婚麼?”
他一僵。垂下眼皮道:“記得。”
我湊過去親了親他。同他鼻尖抵著鼻尖。道:“那時我沒瞧清自己的真心。說的那個話你莫放在心上。如今我們兩情相悅。自然不能退婚。唔。我在西海時閒來無事推了推日子。九月初二宜嫁娶、宜興土、宜屠宰、宜祭祀。總之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你看要不要同你爺爺說說。我們九月初二那天把婚事辦了?”
他眼皮猛地抬起來。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倒映出我的半張臉。半晌。低啞道:“你方才。說什麼?”
我回過去在心中略過了過。覺得也沒說什麼出格的。唔。或許依著他們天宮的規矩。由夜華出面找天君商議來定下我和他的婚期。有些不大合體統?
我想了想。湊過去挨著他的臉道:“是我考慮得不周全。這個事由你去做確然顯得不大穩重。要不然我去找找我阿爹阿孃。終歸我們成婚是樁大事。還是讓老人們提說才更妥當一些。”
我說完這個話時。身上猛地一緊。被他狠狠摟住。我哼了一聲。他將我揉進懷中。頓了半晌。道:“再說一次。你想同我怎麼?”
我愣了一愣。我想同他怎麼。方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麼?正欲再答他一次。腦子卻在這時候猛然轉了個彎兒。咳咳。夜華他這是。怕他這是拐著彎兒從我嘴巴里套情話罷?
他漆黑的髮絲鋪下來同我的纏在一處。同樣漆黑的眼有如深潭。床帳中幽幽一縷桃花香。我臉紅了一紅。一番在嗓子口兒滾了兩三遭的話。本想壓下去了。卻不曉得被什麼蠱惑。沒留神竟從唇齒間蹦了出來。我說:“我愛你。我想時時地地都同你在一處。”
他沒答話。
我們青丘的女子一向就是這麼坦白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但夜華自小在板正的九重天上長大。該不會。他嫌棄我這兩句話太浮蕩奔放了罷?
我正自糾結著。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翻身將我壓在底下。整個人伏到我的身上來。我吃力地抱著他光滑的脊背。整個人被他嚴絲合縫貼得緊緊的。他咬著我的耳垂。壓著聲兒低低道:“淺淺。再為我生個孩子。”我只覺得轟地一聲。全身的血都立時躥上了耳根。耳根如同蘸了鮮辣椒汁兒。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