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弦在旁想起方才觸及的犀利眼神,仍感心有餘悸,不敢再次透幃觀望內室,生怕重蹈覆轍被眼前的高人識破行藏。
姜子牙好整以暇翻拾器皿,擺上杯具,然後從爐上提壺斟茶入杯,問道:“不知公主屈尊移駕至此,究竟有何事相詢!”
幽雲公主舉杯點頭示以謝意,柔聲道:“我聞知先生來到朝歌雖短短數月時間,卻以相命金口,料事如神而被眾口稱道!幽雲仰慕已久,今日特地來此請先生為我父王乃至大商天下卜上一卦!”
姜子牙持杯飲茶的動作曳然一頓,雙目神芒湛現,沉吟片刻後悠然一嘆道:“公主孝儀滿懷更兼心存天下,難得難得!可惜老夫雖心高氣傲,敢批相講命,甚至妄言因果輪迴,卻惟獨不敢違逆天地人寰的大道至理,天機不容洩露啊!至於你父王,除非本人親至,否則恕老夫也無能無力。”
幽雲公主輕哦了一聲,掩不住失望的心情再度問道:“難道先生真不能將天下命途透露些許給幽雲知道麼?”略帶哀求的柔聲垂詢,聽在耀陽耳中顯得格外悽婉,禁不住心中一酸,暗罵姜子牙不過是欺神瞞鬼的騙子。
姜子牙做出無能為力之狀,嘆謂道:“天下命脈所繫,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左右,而只在乎天地人三者的無間契合。其實,只要是賢者治天下,持王道守民本,大商天下自然永固,又何勞以鬼神小術去推算所謂的長久命途呢?”
幽雲公主若有所思地輕聲嘆了一息,盈然起身道:“先生所言正是,幽雲謝過先生指點!來人——”隨著她的呼喊,門外一名隨從應聲掀簾而入,捧著一盤金銖跪送到姜子牙面前。
姜子牙淡然一笑,伸手拒絕道:“老夫無功不受祿,還請公主收回吧!”
“先生無須客氣,這不過是幽雲求見先生的一片心意而已,別無他意!還望先生一定毋要推辭才好!”幽雲公主揮手示意,那名隨從便將整盤金銖放置高席之上,恭敬退出門去。
看著那黃燦燦的一盤金銖,耀陽不由自主嚥了一唾口水,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還暗地輕輕撥了撥倚弦的指頭。倚弦自然曉得這傢伙的想法,心中苦笑連連,暗想有幸出得去再說吧。
姜子牙稍作沉思,目光炯炯望向幽雲公主道:“既然公主如此盛情,老夫也不便回絕。但凡事都講個因果緣法,若我所料無差,方才公主步入老夫閣堂時,左足先入踏前三分半,距門檻‘地極壬午位’左二分,離雲霧屏風‘天羅丙子位’右四分——恰恰暗合時命九星中的‘天兇星兆’,唉……不如就讓老夫為公主卜上一卦,看看能否逢凶化吉,如何?”
此言一出,內室眾人都不由一驚。
倚弦更是被嚇得心驚肉跳,如果真如姜子牙所說,那麼他和耀陽剛剛進門肯定也已經被發現了,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為何姜子牙卻不揭穿他們呢?當聽到姜子牙解說公主步入閣堂的踏位,他不由想到自己和耀陽的踏位又是什麼呢?相反耀陽卻嗤之以鼻,不作此想,一心以為這姜子牙不過是個神騙,故意編些懸念去詐唬那盤金銖罷了。
幽雲公主默思片刻,點頭問道:“幽雲記得方才確是左足最先踏入先生閣堂,但僅憑無意之間的踩踏便可虛應吉凶之說,先生不覺得有些託大麼?”
姜子牙微顏輕笑,正色答道:“這萬事萬物哪怕任何纖細入微的變化,都非獨有偶,隱蘊深意,藏天地間無限玄機於其中!尋常人又豈能明白箇中道理!公主如果信得過老夫,就請除下面簾,讓我細觀你本命神氣的流轉盈和,才能為公主尋得趨吉避凶之法!”
幽雲公主略作沉吟,終在丫鬟規勸下緩緩取下面簾,頓時眾人眼前一亮,滿室生輝。
只見一臉絕世容顏即時展露出來,青絲如雲的長髮輕盤成髻,散落的髮絲柔順貼面,襯出分外秀美絕倫的怡人輪廓,挺立小巧的瓊鼻,朱唇皓齒的櫻桃小口,配上充滿靈氣仿若深海般的雙眸,一身白衣勝雪的裙衫襯上晶瑩如玉的肌膚,絲毫沒有任何妝飾,整個人自然而然顯出清靈淡雅的不俗氣質。
耀陽登時只覺呼吸為之一窒,彷彿全世界都不再重要,唯一存在的便是眼前那真實而又虛渺的美人兒,如果能夠得到她的傾心,此生夫復何求?他的心情促使呼吸變得愈加急促起來。
倚弦一直靠在室帷內裡不敢向外窺視,一味靜聽內室變化,此刻感覺耀陽的異動,慌忙再次掐了他一把,痛得耀陽直咧牙,才又回過神來。
姜子牙仔細端詳片刻,皺眉動容道:“不知公主可否報出生辰八字?”
幽雲公主不以為然地將生辰說了出來,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