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過去探了探鼻息,“還有氣兒呢,應該是昏過去了。”
沒死就好,小三爺低頭,瞧瞧這一地狼藉,倒也消氣不少。他的心裡還惦記著阮氏,今兒這麼鬧,只為給她們留個教訓。想在這條街上做生意,就得乖乖聽老子的話,否則,我三爺一定絕了你們的財路。雖說,天下****一般黑,卻也分為三流九等。而這其中最可怕的便是地痞,小三爺就是地痞,整天遊手好閒,閒著滿身的力氣去敲詐勒索。他們就好比那無頭蒼蠅,一旦盯上了誰,便鬧得你天天不得安寧。
小三爺朝著趴在地上的葉阿林,重重地呸了一口,接著道:“哥幾個,咱們走,以後再慢慢找他算賬!”
眼見他們漸漸走遠,圍觀的路人才有敢走過去的,好心將葉阿林從地上扶起,只見他突然咳出了一口血沫子,有氣無力道:“他們走了?”
臨邊兒賣牛肉麵的夥計,向身周張望了幾眼,見沒什麼異常的動靜,便回道“你別擔心,他們都走了。”
葉阿林聞言,微微點頭,暗暗吁了一口氣道:“小哥,麻煩你,扶我站起來。”
那夥計看他這一身的傷,不免擔心道:“你這樣能行嗎?我看,還是去找人來幫幫你吧。”
誰知,這時從身後匆匆跑來兩人,阮氏和寶珍搶上前來,待見地上那滿臉是血的葉阿林,立馬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才,她們並沒跑遠,只是躲進附近的一條巷子裡,可心裡實在放不下,不免又跑了回來。
夥計一扭頭,發現是阮氏和寶珍,忙出聲道:“他傷的不輕,你們趕緊給他找個大夫吧。”
阮氏和寶珍聞言,顧不得收拾一片狼藉的攤子,趕忙將葉阿林攙扶回家。
木門一開一合,葉大娘從屋中探出身來,待見兒子滿臉都是血,驚得突然叫了一聲,跌跌撞撞地迎出來道:“阿林,你這是怎麼了呀?”
葉阿林疼得直喘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由著家人將自己扶到了炕上。阮氏安置好他,便立馬轉身跑出去尋大夫。
過了好一會兒,葉大娘才止住了自己的哭聲,紅紅眼睛瞧著寶珍,聲音抖得完全不成樣子,道:“出什麼事兒了?你說。。。”
寶珍站在旁邊,終究不忍抬頭去看炕上,只低著頭道:“剛剛來了一群****過來搗亂,爹為了保護我們,跟他們理論就。。。”話說到後來,寶珍儼然有了哭音,卻有不想發出聲來,只低著頭不再說話。
葉大娘聽完,頓時心痛如絞,她的嘴唇抖了好久,方才大哭道:“我的兒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葉大娘的哭聲驚醒了正在睡覺的寶祥,他揉了揉眼睛下了炕,走到外間,只見,炕上躺著多了一個血人,不禁被嚇了一跳,立馬掩住了自己的眼睛,哭出聲來。
寶珍見他出來,忙抹掉臉上的淚水,上前一步將弟弟抱進屋裡,哄著他道:“祥兒,不怕。祥兒,乖,不哭了。”
寶祥抬頭看她,帶著哭腔問道:“姐姐,爹怎麼了?”
寶珍吸了吸鼻子,含淚道:“爹爹生病了,需要看大夫,你別害怕。”
寶祥聽完,怯生生的依偎在姐姐懷裡,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個不停。
屋外,葉大娘又哭了好一陣,時不時抽泣道:“兒啊,我苦命的兒啊,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
寶珍聞此,只覺臉上一陣陣地涼,她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淚。
葉阿林一共骨折了三根肋骨,大夫說並沒有錯位刺傷內臟,所以,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在傷好之前,他只能臥床休息,不能做任何的體力活。寶珍知道,這種傷病重在休養和調理,而且,需要的時間較長。為了避免再遇上那幫人,阮氏決定暫時不再出攤,以免得不償失。
不出去擺攤,一家人也沒有了收入。阮氏拿出這幾個月做生意攢下的錢,一共是三兩,再加上,之前的積蓄也不過才到七兩銀子。葉阿林的傷病,需要日日進藥調養,而且,每天各兩服。
一副藥是五十文錢,兩服藥便是一百文錢。光靠著七兩銀子,恐怕根本就撐不了多久,阮氏為了每天照顧葉阿林,幾乎沒有時間做別的,而葉大娘也因為兒子的事,急火攻心,生了一場大病,渾身覺得沒力氣,就連每天下床活動都得寶珍扶著。
突然之間,葉家的生活變得異常艱難。作為長女,寶珍一心想幫家裡分擔一二。只是,因為她是女子,所以不能外出打工,只得天天做豆腐賺個十幾文錢。可眼下這種情形,這一點點錢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什麼忙也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