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出奇的快,方才幾個月的功夫,就把小孩從出生到三歲時用的衣裳都做好了。
蘭芝在宮中生活十幾年,自認為見過的能功巧手已經夠多了,可阮氏還是讓她大吃了一驚,連連暗歎不已。
懷孕到了第九個月,寶珍經常在半夜裡抽筋,她現在幾乎不怎麼下床走動了。因為肚子又大又沉,她的腿腳漸漸無力,如今走一步比往常走十步還為費力。
巴圖布赫為了方便照顧寶珍,讓阮氏搬了過來,而自己則回到軍帳休息。
阮氏每晚都守著女兒休息,寶珍有好幾次醒過來,都瞧見阮氏坐在一旁,藉著昏黃的燭光,低頭做著針線活兒。
“娘。”寶珍的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好像是嗓子有點不舒服。
阮氏聞聲,忙抬頭答應了一聲,跟著匆匆來到床邊坐下,按揉著她的小腿道:“怎麼?是不是小腿又抽筋了?”
寶珍搖搖頭,滿臉心疼地看著母親,繼續道:“這麼晚了,您還不休息。”
阮氏見她沒事,頓時鬆了一口氣,只道:“娘不困,你先睡吧。”
寶珍拉過母親的手,摩挲著她指尖那一層薄薄的繭子,愧疚道:“瞧您為了我,手指都磨成這樣了。不行,這針線活兒,您說什麼也不能再做了。”
阮氏勸慰她道:“哎呦,你這孩子,這麼點活兒哪能累著人呢。娘自從過來之後,每天都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再不找點事情做,人非要閒出毛病來不可。”
寶珍欲要反駁,卻因為嗓子太乾,咳嗽了起來。
阮氏忙給她倒了杯溫水潤潤喉,跟著又扶著她重新躺下,蓋好被子道:“身子要緊,趕緊睡吧,大人休息好了,胎兒才能健康。”
寶珍薄薄的唇動了動,似乎是想揚了一個笑,可眉目之間,卻是隱隱顯出一股悲傷的神色來。
夜色深沉,不遠處的火盆中時不時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巴圖布赫獨自一人留在軍帳,他的眉心微蹙,盯著桌上的公文冊,默默出神。
帳外的侍衛突然進帳,語氣有些猶豫道:“大汗,小郡主在外求見。”
巴圖布赫聞言,臉上露出一個不太高興的表情,沉聲道:“讓她回去吧,就說我已經休息了。”
侍衛剛應了聲是,正欲轉身,卻見旭日高娃自己已經走了進來。她穿著絳紅色的束腰長袍,烏黑的長髮變成紮成一個個小辮子,顯得俏皮可愛。
旭日高娃將精心準備的雞湯放在案臺上,跟著往後退了兩步,抬頭笑盈盈地看著巴圖布赫道:“大汗,請嚐嚐看,這是我親手做的。”
巴圖布赫對她帶來的雞湯看都沒看一眼,只是重新拿起公文冊,淡淡道:“這湯就擱下吧。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帳休息吧。”
旭日高娃聞此,笑容一滯,非但沒走,反而是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大汗,您要一直這樣對我嗎?”旭日高娃滿臉委屈道:“我知道,前些日子自己做了很多唐突的事,您生我的氣,我也能理解。可是,時間都過了好幾個月了,您還是這樣不理不睬的。。。。”
此時,巴圖布赫顯然對她沒有什麼耐性,只道:“我現在還有事忙,你先回去吧,若是得空的話,多去陪陪你的祖母也好。”
旭日高娃還是不走,她直視著巴圖布赫,放緩了語氣道:“大汗,我不會打擾您太久的。這雞湯是我跟祖母學的,還請您能嘗一嘗就好。”
巴圖布赫聞言,沒有說話,隨手拿起桌上的湯碗,喝了一大口。
旭日高娃見此,輕柔一笑,眼裡隱隱有光彩流轉,起身緩緩上前,抽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巴圖布赫。
早上醒來時,寶珍的精神出奇的好,提議要出去走走,透透氣。
阮氏剛開始不依,但見外面*光明媚,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天氣,便又應允了。
蘭芝過來得有些晚,她似乎沒有睡好,臉色很是難看,眼睛也是紅紅的。
寶珍穿戴整齊之後,還不忘在臉上撲了些胭脂水粉,以掩蓋自己過於蒼白的膚色。
蘭芝見她要出去,神情明顯有些慌了,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格格,您身子沉,行動也不方便。”
寶珍微微一笑,“我也走不遠,大汗今早沒有過來,我正好先去看看他。”
蘭芝聞言,臉色刷地一變,好像似乎有東西哽在脖子裡,但自己又不想說出來。
阮氏見她吞吞吐吐的,直截了當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寶祥他又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