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臉色在一瞬間變了幾變,最後,好似自嘲一般地笑了笑,站起身來道:“母后請放心,朕一定會善待十四弟的。”
胤禛留下這句話之後,便匆匆而去。皇太后並沒有起身送行,她坐在暖炕之上,過了好久,方才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扶著桌角,方才能夠站起身來。
宮女們見此,紛紛上前去攙扶,卻被皇太后攆出屋外,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草原上的春天,生機勃勃,熱情好客的牧民們在忙碌過後,經常聚集在一起唱歌跳舞,有時還會舉行騎馬和射箭的比賽,幾乎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熱鬧。
今天的騎馬大賽上,有一名十五,六歲的白衣少年,頗為引人注意。他的個頭極高,可卻長著一張娃娃臉,童稚未脫的五官擁有完美的比例,衣著華麗又氣派,身騎白馬,衝著所有人的前面,臉上竟是自信滿滿的笑容。
果然,少年是第一個到達的人,作為彩頭,他得到籠中囚禁的白狐。
“小王爺,這可是正宗的白狐,皮毛很是珍貴。”
少年勒住韁繩,瞧了一眼籠子的小白狐,開口道:“把它放了吧。”
眾人聞言,很是意外,要知道這樣上乘的白狐,可不是輕易就能抓到的。哪怕是部落中最最厲害的獵人,也未必有十成的把握。
少年依舊支援自己的主張,將那隻可憐兮兮的白狐放生。
此時,坐在旁邊觀賞的寶珍和哈日查蓋相視一笑,含笑道:“可惜了大汗的美意,把白狐就這樣給放了。”
哈日查蓋眼裡閃過讚賞之色,微微擺手道:“母妃言重了。額魯,心底善良,不忍殺生也是好事。”
時間匆匆而過,三個孩子如今都出落成了俊朗挺拔的大人了,尤其是額魯和託雷,更是卯著勁兒的猛長起來。
額魯翻x下馬,坐到寶珍的左手邊,拿起桌上的奶茶就要喝。
寶珍攔住他的手,輕聲道:“你方才動得厲害,等下再喝,免得嗆著肺。”
額魯聞言,笑嘻嘻地點頭,很是聽話的模樣,讓人看著就覺得歡喜。
這會,一名老嬤嬤悄然上前,湊到寶珍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寶珍聞言,目光閃爍了一下,緩緩起身道:“大汗,我想先回帳中一趟,你們繼續吃酒。”
哈日查蓋跟著起身,想要親自送她回去,卻被寶珍制止,“我只是有些乏了,回去歇會兒就成。”
寶珍先行一步回到自己的氈帳,只見一名淚光閃閃地微胖****,滿臉驚喜地望著自己。
蘭芝上前一步,顫聲喚道:“格格。”
寶珍連連點頭,不禁也跟著紅了眼眶,伸手攔住她要行禮的身子,欣喜道:“姑姑,好久不見。”
蘭芝連連點頭,神情激動,“格格,這麼多年了,您一點都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
寶珍今年已經三十六歲,但看起來不過才三十出頭的樣子,並未呈現出半分憔悴或者老氣。
寶珍上下打量著蘭芝,含笑道:“姑姑豐腴了不少。”
蘭芝聞言,忍不住面上一紅,低頭道:“格格不要打趣奴婢了,人上了歲數,也變得越來越懶了,肉也長得快。”
寶珍聞此,忍俊不禁,只拉著她的手一同坐下,想要和她好好說一會子話。
蘭芝的日子過得很是富足,現在的白元和可是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醫,白濟堂更是改頭換面,從之前的平房小店,變成了足有百尺大的大藥鋪。
簡短的寒暄過後,蘭芝將京城的訊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寶珍。
寶珍對於胤禛繼位,自然不會覺得吃驚和意外,她現在最關心是胤禎,不知他有沒有聽從自己的話,逃過一劫。
“格格,貝勒爺現在正在為先帝守靈,三年之後,才能回到京城,暫時不會有什麼閃失。”
寶珍聞言,著實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鬆懈般地靠在軟墊上,心中有喜有悲。
蘭芝見狀,忙繼續寬慰她道:“貝勒爺主動請求為先帝守靈,皇上應該能明白他的用意,不會再為難他了。”
寶珍聞言,苦笑一下道:“為先帝守靈,胤禎也只能保住這三年的平安,往後的事情,誰也不好說。”胤禛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的。
蘭芝見她面色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一時間不知在說些什麼,雙手交錯在身前,微微低了下頭。
寶珍微微沉吟,緩了緩神情,轉移話題,繼續同蘭芝嘮起了家常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