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萬萬想不到,盧東覺一心一意要乾的,就是把自己的兄長老師在第一時間趕走,盡全力保住自己的安全。風勁節到了這個地步,覺得自己要是再忍下去,肯定會活活氣死。 張敏欣卻還火上澆油地為盧東覺說好話:“其實他心裡也很難受,看他哭得多傷心?” “傷心?”風勁節咬牙切齒地說“這也算傷心了,他跟自己的大哥說了這麼久話,親自把人送出城,這麼長的時間,盧東籬沒說一個字,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盧東籬啞了?” “他內疚啊,心裡難過啊,以為盧東籬在生他的氣,所以不肯對他說話的啊,他當然更加內疚,也就不敢求盧東籬對他多說什麼了?” “內疚?”風勁節冷笑“他不是察覺不了,是不察覺了也不肯去細想,不肯去面對。他痛哭,不是因為內疚,而是為了解放自己的良心,為了欺騙自己,說服自己,自己不是無情無義,只是無可奈何?” “你說他自私,你自己又何嘗不自私。你與盧東籬情義深厚,別人的生死沉浮,在你看來自是連盧東籬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張敏欣冷笑“你也不過就會說別人。你以為你真是聖人嗎?你的無私不過是因為,那根本不足以真正傷害到你。” 風勁節本來怒視著她,但被她這一番話說下來,眼中憤憤之意反倒漸漸平息了,他甚至可以淡淡地笑笑:“你說得對,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建立在超然力量之上虛假的偉大罷了,我確實沒有資格去指責任何人。” 話音未落,他居然轉了身,施施然就走。 張敏欣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倒是愣了一下,這個時候,他居然不守在這裡,仔細觀察盧東籬的命運,卻要去哪裡:“你要幹什麼?” “去做該做的事。”風勁節漫不經心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 張敏欣心中隱約有一種不詳的感覺,一抬腿就想追上去,卻在無意中看到主螢幕上一道寒光閃光,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 寒光掠起的時候,盧東籬並沒有看到。 盧東覺為他準備了快馬,送他出了城,可是盧東覺一離開,他自己就立刻下了馬。 現在他的眼睛屬於半瞎狀態,看東西極不清楚,騎在馬上危險性頗大。他倒情願自己牽著馬繼續往前走。 雖然答應了盧東覺要離開趙國,也知道,自己只有遠遠離開,才可以讓所有人好好活下去,可心頭到底迷惘悵亂,有些莫名地悲愴。 離開趙國,離開這個生他養他卻也傷他至極的國家。 離開這片他曾傾心嚦血,捨命守護的國土。 這裡有他所有的親人,有他所有的牽掛。 這裡有他和風勁節曾經的一切記憶,一切美好。 他所有的志向,理想,希望,全都系在這片土地上。 這些年來,多少痛苦,多少折磨,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離這片國土。 這片他曾與風勁節相識相知,也攜手相護相佑,這片染過風勁節的血,染過他的淚,這片他與他,曾相約要並肩看盡大好河山的國土。 他有些迷亂悵惘地向前走,當那一道寒光忽然掠起時,他那半瞎的眼睛根本無法及時捕捉到。但依舊靈敏的耳力,卻讓他聽到了破 。 身體的本能讓他自然地想要閃避,卻又憑空聽到一聲斷喝:“你以為盧大人真會讓你這個後患無窮的傢伙離開嗎?” 這一聲喝讓他心頭一震,身形為之一頓,而下一刻,刀子就已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蘇凌即不是九王的心腹,也不是瑞王的近人。但即使九王最惱恨盧東籬之時,他也能以盧東籬親戚的身份在九王的勢力中,一步步升到鎮江知府的位置,即使是盧東籬被冤死,蘇盧二家都受牽連時,他也有辦法保住他的位置不變,即使是瑞王反手打壓九王,九王一系幾乎盡喪時,他也能抓準機會,搖身一變投往新主人步步高昇。 他從來不曾進入任何一個勢力的核心,也從來沒有深入瞭解過任何一個不可示人的政治陰謀。 他能一路高升不止,百變不倒,靠的完全是他無比敏銳的政治嗅覺,過人的查顏觀色,揣摸人心和討好上司的本領。 善於查顏觀色,善於在任何複雜的情勢中,找出明朗且有利的方向,這種人的觀察力從來都是驚人的。 所以,盧東覺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卻不知道早被蘇凌看穿。 當天參拜之後,他們接受了地方官員盛大的宴請接待。蘇婉貞不便出度這樣的宴會,自然是由盧東覺和蘇凌去應付的。 宴席之後,已是深夜,盧東覺又刻意去拜訪地方官。對他提及自己有個經商的好友,因半路遇匪,所有行商天下的文書路引全部丟失,請幫忙補辦。 這種小事,當地官府自是絕沒有不答應之理,雖說不做任何查證就補辦身份證明檔案有些不合規矩,但同他盧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