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和士兵一樣擠營帳,但是,這個房間,也實在略為小了些。只以一道木板,隔開寢室與廳堂。小小廳裡,除了一桌四椅,竟沒了旁的東西。 他怔怔看了看四下,一時竟覺得心酸起來。 那個風勁節,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注重享受,都窮奢極侈。永遠的亮眼白衣,永遠的美人在側,永遠喝不盡地美酒佳釀,他走到哪裡,這一切都會出現在哪裡,然而…… 在這遙遠邊城的小小房間裡,一切簡陋得直若赤貧的百姓人家,那個永遠無酒不歡的男子,竟是連一杯清水都臨時拿不出來了。 朝廷,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功臣的嗎? 風勁節見盧東籬忽然沒了聲息,挑挑眉,注目望去,見他神色黯 然,不由又是大笑起來:“你都想什麼去了?” 盧東籬苦澀地道:“勁節,我……” 風勁節笑而搖頭:“我知道,你在無聊地為我難過來著,你真是太小看人了。我風勁節是什麼人,我若自己不願意,天下誰能叫我受委 屈。你真以為,我一生都離不開美人與美酒嗎?那不過是一種生活,就象現在,也只是另一種生活,於我,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以有限的人生,體驗不同的生活,有什麼不好。你真以為我是那離了軟玉溫香就不能活的富家公子哥嗎。我可也是沙漠苦寒之地靠辛苦做生意,才慢慢發家的,吃點苦對我算得了什麼?” 他笑著坐下道:“我再怎麼不受主帥待見,也是位將軍呢,講究起來,也能弄個大點地房子,叫幾個軍士天天為服侍我奔走,我只不過是懶得麻煩罷了。” “你原本是極瀟灑的人物,天不能管,地不能束,世間沒有任何規矩可以牽制你。”盧東籬語氣猶自略帶悵然。 “可我那種生活,不是你不贊成地嗎,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為國出力嗎?”風勁節不以為然地道“我不喝酒,雖然是有些饞,但也不是忍不了。以我的本領,想偷偷喝點酒,算得了什麼大事,以我地性子,就是不理會上下規矩的管束,又能如何?但是,這是裡軍營,我一人圖了爽快,卻破了軍規軍紀,使軍隊裡最簡單的規矩形同虛設,這樣的軍 隊,還有什麼戰鬥能力。” 他抬手往上指一指:“咱們主帥胡天胡地,已經夠讓軍士們心中不平了,如果我們這些做將軍的,再不以身作則,又還有什麼臉面,在國家危難時,讓士兵們去奮勇拼殺。” 他在燈下微笑:“我不喝酒,我被庸人壓制,這都不是委屈,這只是軍隊中必守的規則。軍隊是最重上下之分的地方,主帥的命令必須被絕對執行地地方,軍隊更加不可 兵將,飲酒作樂,我所做的,不過是以自己的一言一 持軍隊的穩定和原則罷了。” 雖然時移世易,身份已與往日不同,但他這般淡淡言來,依舊帶著他那特有的,天大的事,也視做等閒的漫不經心。 盧東籬沉默著聆聽,不插嘴,不反駁,不爭辯。只是,在心裡,仍覺一點淡淡的酸楚和悲涼。 他不在乎,可是他在乎,他不覺委屈,可是他卻為他而感到深深的委屈。 一直等到風勁節說完,盧東籬才輕輕道:“其實當初知道你接受詔命成為定遠關的將軍,並在上任前散盡家財,我就一直覺得奇怪。” 他凝視風勁節:“不計利害得失,掬躬盡萃為國效忠,這似乎不象你的為人。” 風勁節失笑:“你以為我為人又如何?” 盧東籬只定定看著他:“我不知道,我原本以為我瞭解你,可有的時候,我又覺得,我其實完全不懂你。你看似性格簡單,其實卻總在不停得變化,如今細想起來,我以前所看到的你,不過是你想讓別人看到的你罷了。” 風勁節沉默了下來,他慢慢垂下眼,掩去眸中那一刻極淡的動盪,過了一會兒才道:“我以前懶得為官,是因為我不認為有必要為了公理正義這種事去犧牲我的自由,而現在……” 他微微搖了搖頭才道:“是我實在信不過趙國地將帥們。為免亡國之禍在我有生之年發生,只好自己吃點虧了。” 盧東籬大為震驚:“你說什麼……” “我說的你真的從來沒想過嗎?陳國派一支幾千人的軍隊穿越沙 漠,是為了攻打我們嗎?”風勁節冷笑。 盧東籬黯然搖搖頭:“當然不會用幾千人來攻打一個國家,應該只是為了試探。” “對,現在已經試探過了,我們趙國軍隊的戰鬥力陳國人一清二 楚。知道趙軍如此一擊即潰,他們的大軍還會再等待多久呢?在小分隊成功穿越沙漠,熟悉道路之後。陳軍大隊人馬兵臨城下的日子,你以為還有多遠?” 盧東籬眼神帶著震驚,愕然問:“你,你甘受種種管束和牽制,留在這裡受苦,就是為了替我大趙。防禦邊疆。” 風勁節瞪眼:“你不要什麼事都說得這麼偉大行嗎,我不過是不想做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