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雙目怒視著陸少辰。 自從陸少辰邁進後院門,自頭至尾,吳婆一語未發。但她那沉重的呼吸聲,似有萬斤重擔,已經壓抑的陸少辰喘不過氣來。 陸少辰眼見吳婆怒摔了手中茶盞,雙目之中怒焰滔天,這是動了真怒。 陸少辰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窟咚”一聲,雙膝跪地,低聲說道:“阿婆息怒,孩兒知錯。您彆氣壞了身子。” 吳婆沉聲道:“不敢當。山野吳氏,可當不得陸大人跪拜。老身孤寡老人一個,氣不氣的有什麼關係,有什麼傷不傷身子的,早一天死晚一天死也就那麼回事。” 陸少辰慌忙說道:“阿婆,您萬萬不要這麼說,孩兒知道錯了,您別生氣。” “住口,老身可高攀不起。” 懷寧起身,攙扶著吳婆說道:“姨娘,咱們走吧!您犯不著生氣,是我瞎了眼,怨不得旁人。這世上狗心狗肺、薄情寡義之徒甚多,縱是咱們掏心掏肺的對他好,他也未必惦記咱們。您放心,別人不管您,我一定伺候您終老。您和我回去,這地方不是我們能待的地方。” 吳婆點頭道:“好!我們走!以後就當從來不認識這種負心薄倖之徒。” 陸少辰一把抱住吳婆的腿說道:“阿婆、阿姐息怒,我真的知道錯了。這是我買的宅子,您和阿姐來了不住在這兒,還要去哪?您要氣不過,那就打我一頓,孩兒此次絕對不跑。我是您拉扯大的,您萬萬不能不認我啊!” 吳婆一耳光狠狠劈在陸少辰臉上,罵道:“你個畜牲還知道你是我一手拉扯大的?” 懷寧拉著吳婆衣袖小聲說道:“姨…姨娘,別…別動手。” 陸少辰紅著一側臉頰,垂頭低聲說道:“孩兒不敢忘!” 吳婆怒道:“你的良心哪裡去了?自小阿婆是怎麼教育你的?咱們做人做事都要對得起良心,村裡誰家給了咱們糧食,咱們都要記心裡念著人家的好。 “你小時候是蠢了點,好歹心不壞!如今長大了,心卻沒有了。我這麼多年來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現在有本事了,長能耐了,越來越不把老身放在眼裡了。 “你瞧瞧你做的都是什麼事?沾花惹草,肆意妄為。出門這麼久,可曾來過一封信?阿婆不要你照顧,不指望你孝敬我,可你至懷寧於何處啊?我今日恨不得打死你。 “罷了罷了,你如今翅膀硬了,老身孤寡老人,惹不起你陸大人。懷寧,咱們走。” 懷寧說道:“好!咱們走吧,姨娘,是我自己瞎了眼,怨不得旁人!” 陸少辰緊緊抱住吳婆的腿,說道:“孩兒沒有,阿婆息怒。少辰知錯了,孩兒貪玩,是孩兒不對,阿婆…您打我一頓出出氣,萬萬不能不認孩兒了呀!”陸少辰說著話衝著阿秀使了使眼色。 阿秀說道:“公子,您叫我啊?” 陸少辰只好小聲說道:“還不勸一勸小姐。” “哦,小姐之前交代過,一會兒誰也不許插嘴,不一下把你制服了,以後就不好管了。” 懷寧側過頭狠狠瞪了阿秀一眼:“多嘴。” 陸少辰一聽,心道,這個資訊太重要了,就是說還有轉機。 慌忙說道:“阿姐,我知道錯了!你和阿婆別生氣了,我這就安排房間,你和阿婆在此住下。娉婷,速去收拾兩間廂房。” 懷寧說道:“不必了,我和姨娘今日不會住在這的。你……如若有心,好好反省。我和姨娘住在我外公府上,你想好了再說。” 陸少辰一見懷寧鬆口,衝著吳婆說道:“阿婆,就住在這吧?孩兒有日子沒見到您了,甚是想念您…和阿姐。” “哼!你如果還認我這個阿婆,你給我好好反省。如果覺得阿婆是你的累贅,阿婆此生也不會再打擾你。閨女,咱們走吧!” “好!” 懷寧說著話,一抹手中幽冥鬼戒,一陣靈氣閃過,將院中眾鬼收入戒指之中。 陸少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卻也不急著詢問,只是說道:“阿婆,阿姐。你們好歹告訴我暫住何處?我好去接你們。” 懷寧說道:“我與姨娘住在我外公家裡,內城王閣老府上。你想好了再說吧!” 陸少辰嚇了一跳:“誰?王閣老?王守仁王老匹夫?” 吳婆瞪眼罵道:“混賬東西!你越來越沒規矩了!” “哦哦,王大人府上,什麼?阿姐的外公?” “怎麼?你有意見?” “孩兒不敢!” 懷寧說道:“姨娘,咱們走吧!讓他好好反省。” “嗯!你給我跪好了!不想清楚了不準起來。” “是,孩兒知道了。娉婷,替我送送阿婆和阿姐。” “是,公子。” 娉婷送走了吳婆和懷寧,回到後院,衝著陸少辰說道:“公子,人走了!” “真走了?” “嗯,我一路送到街口。” “你瞧瞧內院門口有阿秀的腦袋沒有?” “沒有啊!” 陸少辰這才起身,坐在石凳上,拍了拍膝蓋的浮灰,心裡想著這該如何是好! 娉婷站在一旁問道:“這阿婆想必就是老夫人吧?那喬大小姐是?” “我乾姐,也是與我有婚約的未婚妻子。” “公子準備如何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