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煙一番話剛剛說完,院外之人見院內沒有人出來回應,又高聲唱了一遍,這一遍透著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 雅間眾人剛剛緩和下來的表情,瞬間又掛不住了! 蘇承之忍無可忍,狠狠砸了酒杯,跳起身來罵道:“他孃的,老子去揍他丫的一頓。”說著話就要往外衝。 陸少辰站起身來,攔道:“蘇兄且慢,動武顯得咱們輸了陣勢。勞煩聞煙娘子取筆墨紙硯來,替我研墨……” 蘇承之停下腳步,回頭望著陸少辰說道:“陸大哥,你……” 後面的話他忍住了沒有說出口,在座的誰都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連聞煙都站在一旁沒有動身。 陸少辰望了望四周,笑道:“怎麼?眾位有什麼可奇怪的,不就是作詩嗎?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唐芳華笑著說道:“陸小子,教坊司裡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咱們改天再來就是了,今日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就不要與那幫文酸置氣了吧。” 趙南天也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承之你也回來吧,咱們再喝一碗酒就告辭吧!天色也不早了,明日還得上值。咱們改日再聚!” 眾人:“是啊,是啊,算了吧!咱們喝酒,喝酒!” 陸少辰左右望了望,高聲說道:“眾位!且聽我一言。咱們是武人,這吟詩作對確實不是強項,要是光是咱們自己,被人嘲笑兩句也無所謂了,最多嬉笑怒罵兩句,就當是下酒菜了。此事就與咱們笑話文人手無縛雞之力是一樣的。 “眾位叔伯兄弟,可現如今人家打上門來了啊!你們想一想,咱們還能裝聾作啞嗎?那讓聞煙娘子以後還有什麼臉面接待咱們? “咱們每次前來,聞煙娘子忙前忙後,端茶篩酒,更是為咱們起舞助興,咱們焉能留她一人獨自面對?就連您各位身旁伺候著的姐妹也跟著受委屈?我等武人,什麼時候做過背棄同伴之事? “只怕今晚咱們前腳剛走,後腳那些文酸就會哈哈大笑的說,原來是內庭一幫武夫,我說怎麼灰溜溜的走了呢!粗鄙之輩,也配來此風花雪月,野豬品不了細糠。 “咱們內庭的人還要不要臉了?以後在這教坊司還混不混了?我們可以不在乎,聞煙娘子怎麼辦?誰為她做主? “以後人家提起聞煙小築,就會說,那地方不去也罷,那都是粗鄙的武夫去的地方。這讓聞煙娘子以後還怎麼在這教坊司立足? “是不是以後咱們內庭豪傑在這教坊司之內,只要碰上了文人贈詩,咱們就要退避三舍?姥姥,我去他孃的! “各位今日前來,都是給陸某的面子,這才來此一起熱鬧熱鬧。陸某心中感激,畢竟誰也不缺這一場酒。能來一聚,那就是衝著我這個人來的,是給了我臉面。在下如何能讓各位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啊? “不就是詩詞嘛,在下不才,就拿出一首,會一會這些院判和大學士。殺人不過頭點地,今日他們欺負上門,我等皆是刀頭舔血的漢子,焉能受此腌臢之氣! “頭可斷,血可流,鋼刀屠頸,誓不低眉。我等今日就要讓這幫文酸知道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武將的筆,輕易不出手,那是不屑出手,並不是胸無點墨,低人一等!一旦出手,就如手中的刀,不見血是不歸鞘的!” 蘇承之率先高聲喊道:“好!說的太好了,大哥你放心作,一會兒我親自拿到各個院傳閱,誰敢講一句不好,我大嘴巴抽他。” 聞煙熱淚盈眶,盈盈一拜,說道:“好!既然陸公子願意為聞煙出頭,憐惜我等可憐之人,那聞煙也願意陪公子一程,無論結局好壞,聞煙和院內眾姐們都承公子高義。來人啊,筆墨伺候!” 陸少辰點了點頭,高聲說道:“研墨!” 內庭眾人也都激起了雄心壯志,一起倒了碗酒為陸少辰這番話喝彩。 眾人紛紛說道: “陸老弟,放心寫吧!” “就是,怕啥!” “一會兒我和蘇承之一塊兒去,我看誰敢講一句不好。” “作詩作不過他們,老子還打不過他們嘛?” “那可不,他們敢說一個不好試試?” “頭給他擰下來塞屁股裡去。” 陸少辰站在書案之前笑而不語,這幫人莽也莽的可愛,三兩句話就上頭,已經在擼袖子準備幹仗了。有幾個還下意識的摸兵刃,才發現沒帶。 聞煙一邊研墨,一邊偷偷望著陸少辰,她心中有幾分意外,又有幾分期待。 陸少辰給她的感覺確實是和眼前這幫粗人不太一樣。他待人溫和,心思細膩。聞煙細看之下,發覺他除了那副好皮囊,眉目之間不但有英武之氣,其中確實透著有那麼三分書卷氣。 不過……歸根結底他是個武人啊,這武人認識字可就算文武雙全了。 作詩? 壓根沒聽說過啊! 能知道雲對雨,雪對風就算武人中的狀元了。他真的不是喝多了逞口舌之能? 望著閉著眼站在書案前的陸少辰,聞煙此時有點後怕了,他不會睡著了吧!只盼待會兒不要作出一二三四五這種大作,那就不算輸的太慘。 罷了,他剛才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