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辰出了京城,就沒有片刻耽誤,沿途一連七天不眠不休,埋頭趕路。 此行一路向南,只在路過泯江之時在漕幫睡了一晚,略做休整後打聽到元寶前兩日已經帶人過江。 陸少辰拒絕了杜娘子想要帶人同行前去幫忙的好意,只說自己能搞得定,讓眾人放心。 得知南方武林魁首,正道領袖的三道觀竟然做出挾持幼子這種事情,漕幫眾人皆是唏噓不已。 杜娘子都直言道:“此事要不是你陸老弟親口所說,咱們是萬萬不能相信。咱們泯江雖然是南北的分界線,說南不南說北不北。 平日裡和各方面都有往來,每日裡迎來送往見得人太多了。三道觀的道爺一年也見不少,皆是仙風道骨,神仙中人一般。實在不承想竟然會做出這種齷齪事情。” 昂刺當場就要帶人隨陸少辰一起去,上門討個說法。 陸少辰婉拒了眾人的好意。氣的昂刺當即就表示,從明日開始,碰上三道觀的人渡江一律收雙倍的銀子。 陸少辰在漕幫休整了一夜,次日天明辭別了眾人,問明瞭路徑,向著南邊而去。 這一天剛過晌午,陸少辰行至三合州渡水城外,突然想起阿婆就是這個地方的人。 當年自己離家之時,還曾藉口前來此處尋找阿公遺物,才哄得阿婆放自己離鄉。 陸少辰心道既然今日碰巧路過此地,順帶著去取了阿公遺物,回去也好給阿婆留個念想。 陸少辰隱約記得當時阿公留給阿婆的信中提過在城外什麼寺廟。好似說是將畢生所學放在寺廟後山一處山洞之中。 陸少辰望了望天色,只見此時天色尚早,心道還來得及。當下不急著進城,行至官道路旁,坐在一處茶棚裡要了一壺熱茶。想著先歇歇腿,一連跑了這麼多天,確實是有點累了。 陸少辰喝著熱茶,曬著太陽,輕輕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只見此時茶棚裡走進一位身穿玄色錦繡華服的公子,腰繫團玉帶,腳踏飛雲靴,束髮清水冠,手持一柄精鋼摺扇。 此人身材不甚高大,卻面如冠玉,鳳眼如畫,不禁讓陸少辰想起一個詞,溫婉清雅。 只見此人走進茶棚,衝著夥計說道:“小二,上一壺新茶,水溫不要太高,但一定要燒開後放涼一會兒再泡。有果脯的話上一碟。多的賞你了。”說著話,隨手掏出一兩銀子拋了過去。 夥計笑嘻嘻的伸手接過銀子,連聲說道:“謝謝客官,謝謝客官。您快快請坐,我這就給您上好茶。 額……沒有空桌了,要不您與這位客官拼個桌,都是歇腳的客商,行個方便,不知道行不行?” 夥計為難的說道。 陸少辰點了點頭,將茶壺向自己面前靠了靠,意思讓出了地方。 “叨擾。” 男子輕搖摺扇,一抱拳施了一禮,側著半個身子,坐在了陸少辰的對面。 夥計提溜這一壺熱茶,端上來兩盤乾果,說道:“客官您嚐嚐,年初採的茶,都是嫩芽,一茶兩葉,平日裡還真捨不得上。 這是一盤杏脯,一盤糖豆,一甜一鹹,也不知道入不入得您的口。小店沒啥好東西,公子您一瞧就是貴人,賞臉嚐嚐!有事再喚小的。”夥計說著話就要去忙了。 男子點了點頭,說道:“無妨!你忙你的。”說著話捻起一塊果脯扔進嘴裡,嚼了兩下皺了皺眉,卻還是嚥了下去。 自言自語道:“好似不是小時候的味道。” 陸少辰一瞧那伸出的纖纖玉手,就知道這是個雌兒。 二人萍水相逢,陸少辰也不多言,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茶。 這“公子”喝了口茶,見茶棚裡玩鬧的幼童無意間打翻了一個空茶壺,夥計正在訓斥孩童。 隨口說道:“茶倒是不錯。小二,你過來。” 夥計聽著召喚,鬆開了揪著孩童耳朵的手,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低頭哈腰道:“這位公子,還需要點什麼嗎?” “不要了。孩子調皮,訓兩句就得了。這城裡可有書館?怎麼不送孩子去讀書啊?” 夥計回道:“書館?自然是有的。那是孩子們讀書啟蒙的地方,不過……不太適合咱們窮苦人家。” “都有哪些書館啊?” 夥計一臉茫然的回道:“這我還真不知道,咱們窮苦人家,可沒銀子送孩子進城求學。小的我只知道這城裡有書館,真要問在哪我還真答不上來。” “哦?書館收費很貴?” “那可不,現在的教書先生啊,不交銀子都不讓孩子進去讀書。不像我小時候住城裡,我隔壁那個私塾先生,不光不收銀子,見我家裡吃不上飯了還管我一頓中飯呢!哎,只是好人不長命啊!” “還有這種好事?我聽都沒聽過。” 夥計接著說道:“是真的,公子您別不信啊!那先生我到現在都記得,姓何,教了我幾個月就得病死了。真的一文錢都沒收過我的,後來好像又換成他女婿在替他教書。” 男人神色緊張道:“瞧你說的跟真的似的,你記得這麼清楚?你可知道接替那私塾先生的人,就是他女婿,姓甚名誰?” 夥計搖頭說道:“那記不清了。後來我沒念兩天就不念了。” 男人點頭